戏越演越真,话越说越远,事情也越发变得迷离蹊跷。

    叶念安悄悄思量着姜鹤适才说的话,心中虽也纳闷为何不与自己这个假姜春父子相认,可较其口中提及的南诏宝藏之说,却只得暂时搁下心间好奇。

    转念至此,再细细嚼辩郑帅毕对此回蛮兵攻城所持的观望之态,胸中疑惑不由更加深了几重。

    至此,叶念安不禁怫然道,“族长,可是在为南诏末代王卖命?”

    “阿春兄弟此意颇深,方才老朽也和这位偷草药方匾的兄台解释过,老朽此下便不再赘言。”

    姜鹤说完这句,滚了滚喉结,抿低声音又道,“二位,夜闯敌营着实胆大,也不怕老朽反击一手么?”

    卢小六本来趴在帐顶上的身子正有些疲累僵硬,隔了这么高练耳力忒是件费力事儿。

    可听到鹤发老者幽幽说出的这通话后,又瞬时趴紧竖直了耳朵,不敢动弹。

    “哦,族长,我等即是来和兵的,孤身前往已显十足诚意,相信您老也有一双能鉴别真伪的慧眼!”

    “当年前朝搜刮南诏等属国属部,面向西川驻军时,朝廷怎地不体恤戍边士兵死活,来谈和兵呢?”姜鹤不依不饶道。

    “当年士兵越境骚扰情况的确属实,可诉诸武力无疑是最下策。

    族长当知,今日你我抵城交战,与此并无关联。

    我中原宋土前朝宰相赵普曾给当朝天子上过一道折子,提到——‘中原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

    今儿你我交困乃内乱,要么就地清除此节,要么鸡鸣报晓时,拼死战他个昏天黑地。”

    叶念安似是心里已作出定夺,有了计较,连发言语气势软中透硬,不再有周旋于地。

    在场诸人听完这番话后,帐内空气都好似变得稀薄了几分。

    空着的双手都不自禁摸向身上武器,做好了拔鞘拼杀的准备。

    姜鹤定格在原地肃色深凝的脸轻轻一皱,额头皱纹立时漾开几缕涟漪,沉沉道,“姜春兄是铁了心要老朽退兵喽?”

    “哈哈哈哈,族长严重了。

    退兵不过是眼前权宜之计,当下之疾。我等主张的,还是两兵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