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瑟的幽幽细语,犹如炸地响雷,惊煞众人。

    叶念安躬身作揖方至半道儿,头顶竟飘下也瑟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说话,心下不由一凛。

    要说这堂中几人,除了也瑟,其余人间皆未相互打过照面。方才不过是提听曲一事,师兄为何顾左言他

    叶念安低首垂眸,正与雷柔合捧木琴,各执一端,并肩立于也瑟身前。

    二人中间虽只隔了一张木琴的距离,仅凭尾梢余光目力并不观得真切。

    想着想着,叶念安不由眉头紧蹙,偷偷向左近斜觑了一眼。

    不承想,竟瞥见雷柔阴晴不定的半张侧脸上,忽明忽暗犹自矛盾为难之色,神思涌动像极是在作甚艰难之战。

    怔怔间,手中木琴倏然落下一沉,无声无息朝着雷柔那端倾斜过去。

    眼见琴头将要触地擦出声响,雷柔依是杵立原地毫无半分去扶之意,不由轻喊了声不妙

    饶是如此,叶念安垂落的左臂已托起琴身左半,匿在飘逸拂动的衣袖下。

    掌心借势抚扼在震颤的琴弦上,悄声置平原地。

    经了这番动静,雷柔一脸惶然,似是刚从梦中醒转一般。

    只半掩眼帘,从愁云深锁的眸子里小心翼翼的透出些微愧意,以及微不可察的怀疑。

    整宗事件,他雷柔本也只是个旁观闲客。

    自出地牢起,混迹在这群不相识的陌生人当中,不过廖廖几日。

    全凭巧识暗察各路势态,才瞧清这个文弱书生非是阴险鼠辈,所伸援手全是真心。

    为不显冒失,刚刚自离了圆桌,欺近他身与之合奏那刻起,雷柔就已拿定主意,随时听命行事,誓与书生同舟共济,从这三绝谷里全身而退。

    前段功夫铺陈了这些,眼瞅着已到了真相大白,回府救父的紧要关头,竟被半路杀出的陈友文扰了局。

    雷柔心知家势变动全因陈友文而起,前对也瑟掳他进谷一节还没弄明白,这刻又闻也瑟在这群不搭边界的生人面前当众发问。

    *来人这等招式路数,令雷柔一度疑虑四起,乱了心神,手中木琴就在这瞬沉下半截,生出些微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