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元侃觉得叶念安不堪大用,那就留在你府上听用吧!”赵匡义心口不一训斥过元侃,侧头指着寇隼说道。

    叶念安能留在自己身边,自然是最称寇隼的心思。让他调养好身子,被郑八接来汴梁,就是要给自己出谋划策的。倘若今日被官家指派入宫,那真正是为别人做嫁衣,白忙活一场。

    故听闻官家的安排,寇隼心中一阵窃喜。只不过,还有一桩棘手之事梗在眼前须要马上解决,否则过了今日就不便再提及。叶念安在他寇隼心中地位甚重,可在赵匡义眼里只是一个略有才干的普通百姓而已,放在整个大宋朝,更是不会有掀波踏浪的影响力。

    见赵匡义正欲举步离开,寇隼又连忙说道:“微臣自会严格约束叶念安,只是眼下仍有桩麻烦事缠于他身,还望陛下垂恩。”

    “嗯?说来听听。”赵匡义顿下脚步,询问道。

    “叶念安乃火山人氏,因身犯凶案被定为死罪。年前是因为南阳河水情吃紧,枢密院无法整调军士协助修堤,故中书省征调全国死囚前往充役。如今南阳河水患已经得到缓解,按照大宋律法,叶念安还要回到属地服罪,微臣也不能将他留于身侧过久。这一节不解除,自然也无法委他重任。”寇隼把叶念安死囚身份的有关问题,详实向赵匡义做了禀报。

    “他杀了什么人?”赵匡义沉思片刻后问道。

    “横谷寨一名乡野巫师。”寇隼刻意在巫师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有意加深赵匡义的印象。

    “巫师?不过是一个愚弄百姓的神汉之流,杀了便杀了。元侃,你带我口谕去大理寺,将叶念安身上的案子消了,便于寇大夫调度。”赵匡义露出一丝不耐神情,似乎一听到用鬼神之言哄骗众人的字眼,便会无故生出一种鄙夷和不屑,更容易消磨了他的耐心。

    “微臣代叶念安谢过陛下、三皇子!”寇隼强忍住将要跃到脸上的喜色,躬身回道。

    离开茶楼,寇隼并没有急着回到矾楼,而是站在御街旁,望着官家一行消失在穿梭不息的人群中,才疾步返回酒阁内。能顺利保下叶念安虽是意料中事。青州筹粮、力挽数十万百姓于生死之间,官家总得有个交代。

    这次能够金口玉言,不顾大宋律法特许开恩,也算是对自己贬谪青州数月来,治河筹粮等诸事的奖赏,这笔买卖于官家来说,如何都是赚的。

    反倒是官家让叶念安留在自己府上听命这句话,似是传达了什么信息。

    寇隼有些忧虑,官家虽然不似太祖皇帝一般对武将讳莫忌深,重文轻武。但一母同胞之下,性格总归是多有相似,对于天命一说,也是十分信任。

    可适才在茶楼,官家话里话外表现出的厌恶,仿佛有将朝中恶劣一扫而后快的心思。难不成只半年时间,官家就转了性子?寇隼想了半晌,依旧没理出任何头绪,轻摇了摇头,踏上楼去。

    “寇爷回来了!”郑八眼尖,寇隼刚刚上得二楼,就被认出来了。诸人放下手中酒杯,等待寇隼入席。

    寇隼也未客气,心知主仆间若太过客套了,会令下面人做事带有负担,于是大刺刺地坐了首位。

    未等诸人坐稳当,寇隼迅速扫视桌上众人后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在青州这段时日,寇某人多亏诸位照拂,我敬各位三杯。”

    寇隼一脸正色,端起早已斟好的酒杯一饮而尽。三杯酒尽,寇隼望向叶念安。只是,定定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桌上诸人见寇隼顿在那也不言语,气氛一下安静地有些尴尬,也不好问独望着叶念安是为何,心中都不由地惴惴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