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公房白林乃李朝当世有名的大儒。曾任国子监祭酒,如今闲赋在家。这朝中如今有一半的人师从于他。更可贵的是,他教书育人不曾以家世作为标准。桃李遍布天下,天下人在他眼中无不可教之人。房公一搬出来,如意哪怕作为公主,也得为他退一步。这是她对这位大儒的敬仰和尊重。

    如意笑意盈盈的道:“房公相邀,郎君必是要去的。那便改日再与郎君请教。”

    崔甫松开了眉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如此,崔甫先行告辞。”

    如意挥了挥手,站在厚重肃穆的御书房门外,瞧着小黄门领着崔甫出宫的背影,手指往后勾了勾。秋棠立即上前,低头道:“公主有何吩咐。”

    李如意手里把玩着那块羊脂玉,长眉一挑,神情莫测,道:“去,派个人跟着,瞧瞧这崔郎君今日都去了哪,与何人见面,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秋棠行了一礼:“是。”便匆匆退下。

    李如意才不信这崔甫要去见什么房公。房公如今闲赋在家,除了几个旧时好友,连门都不出。崔甫入金陵不过俩月,如何识得房公。八成是唬她的。

    若是真是崔甫在躲她,她轻轻地笑了一声,那就有意思了。

    如意又在廊下站了一会,秋棠回来便看见公主面无表情地把玩玉佩,艳丽的容颜瞧着高不可攀,李朝公主的气势不曾压制,与刚刚站在崔大人面前言笑晏晏的模样大相径庭。

    秋棠低着头,敛住神色,只上前回了一句:“公主,已安排妥当。”

    如意淡淡地“嗯”了一声。望着远方的天色,不曾挪动半步。

    秋棠不敢多问,只默默站在身后。

    又站了一会,崔相从殿里退了出来。如意等候多时,收了羊脂玉,迈着步子笑着上前,行了个礼:“老师。”

    崔琰受了师礼,眼神复杂地看着如意,道:“公主今日让臣刮目相看,臣确是不负圣人所托。”

    “哪里,都是老师功劳。原本我若想行走于前朝,必是要多花费一番心思。老师送我入朝,如意实乃感激不尽。更多谢崔甫崔大人,能助我一臂之力。只此事颇有一些凶险,只盼崔大人一切顺利,不负皇恩。”

    李如意这话一出,气得崔琰嘴角开始抽搐。

    这公主是要踩着他最骄傲的儿子的功绩上位!

    他深知此事他需负一半的责任。只不过短短三月,这公主翻了年便与年前大不一样。而今日圣人有意立储,往后公主只会越来越有君王的样子。

    但是崔琰心里其实也很复杂。他教导公主十二年,日日与公主见面,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待她用的心比对自己的两个孩子还多,崔甫不必说,一年也见不到一回,每日里上朝早出晚归,崔莹也难得见他一面。

    瞧着公主成长如此,他一面心里颇为骄傲,又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