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生苦着脸跟着崔甫从京兆尹出来,随处寻了一家茶楼,二人坐下说话。

    崔甫这会儿也不笑他了,只道:“周兄,何故被京兆尹府盯上了?”他得了消息就匆忙赶来,未免有些失礼于本达。也幸好本达豁达,不与他计较。

    周云生叹了口气,给崔甫倒了杯茶道:“是我一时糊涂。我这两日递帖子,你府上都道你公务繁忙。我闲人一个,想着能不能在六部门口见着你,见缝插针地说两句话。只是没想到,户部近来有大笔赢钱入库点账,警卫森严,把我当成贼了。”

    崔甫忍不住不厚道地勾了勾唇,但到底是因为自己,又安慰了两句后问道:“周兄这么着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话虽如此问,但若真是重要的事情,周云生早就上门了。

    周云生颇为尴尬的攥着茶杯不说话,这话要如何开口?原本想的挺好,故作闲聊这般不经意的一提。也不得罪谁,但闹到现在这份上,再不经意未免也太假了。

    周云生咬了咬牙,道:“嗐,说来实在可笑。现如今想想我也是一时糊涂,被我那不着调的阿妹给带跑了。”

    崔甫望着他,心想:哦,周乐言,那就不稀奇了。

    便又听周云生道:“她那日托我去替她查探参加皇太女选秀的小郎君时,顺口提了一句,为何没有崔兄的画像。崔兄如此惊才艳艳的人物,怎么可能入宫?是吧?”

    周云生话说到一半,就看见面前霁月清风的郎君面色有了变化,等最后一个字说完,也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问在自己了。

    崔甫面色变化不过一瞬,又立时反应过来,不经意问道:“公主要选秀了?怎么我从未听过这消息?”

    周云生假装没瞧见方才崔甫的脸色,想了想笑道:“怕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余东晖余大人亲自去办的。如今金陵的画像已经都送入了宫,金陵外的怕是也在路上。公主到底是小娘子,选秀自然不好大张旗鼓,可能等私下定好了,直接下旨罢。”

    又意有所指道:“如今倒是瞧上金陵的几个,正细细查探底细呢。皆是家世不错,却不用继承家业的。毕竟要入宫,还是要仔细些。”

    周云生怕好友真有什么想法,赶紧提醒崔甫自己的身份,他可是嫡系,往后要做家主的。

    崔甫方才不过一时不察,此刻脸色变都没变,还能笑着道:“那倒要在此先恭喜皇太女了。不过这事,还要劳烦周兄盯着些,毕竟是与未来圣人成婚,这人选,还当注意些。”

    周云生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道:“那是自然。”就是圣人选个妃子入宫都被朝臣们盯着,何况是皇太女选夫婿。

    周云生又聊了几句后便放心地走了,但言说自己稍后还要公务的崔甫却坐在原地许久不曾动弹。

    松青便眼睁睁地看他家郎君的脸色越来越沉,丰神俊逸的郎君如今脸上竟带着些阴郁。

    崔甫嗓音轻柔地问道:“余东晖搜集画像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松青打了个颤,没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