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第二天早上起来,仍旧是一切如常,织田信长一句昨天她准备逃跑的事都没提,还很有兴致的和森兰丸讨论昨夜月色迷人。

    讨论完了,还饶有兴致的回头来问问宁宁,“姬君,昨夜的月色是否确实如我所言般美丽?”

    宁宁昨天晚上都没睡好,现在还不怎么有精神,现在听到织田信长问月色,便以袖掩唇,相当真诚的笑着,“当然是美丽的月色啊。”

    从本丸到安土城,宁宁觉得不管是自己的神经强度还是脸皮厚度,都得到了再一次的锻炼。

    “只是昨夜姬君的那句子我有些不解,”织田信长温情浓浓的偏头看人,“不同于和歌绯句,倒有些唐风。”

    宁宁听得心脏差点漏跳一拍,她向来谨慎,话可以随便说,但绝不说任何可能有碍历史的话。那句诗虽然她已经翻译成了日语,但到底和这里的风格有些迥异。

    好在宁宁心志颇为坚定,织田信长又是快死的人了,所以下一刻便展露出无辜的笑容,“昨夜一时心血来潮,我自己都忘记自己说了什么了,应该只是普通的句子吧。”

    “是吗?”织田信长不置可否,却似乎也没有逼迫宁宁的意思,转头便和森兰丸讨论今天的安排去了。

    宁宁这才松了口气,再次暗暗的警告自己,她现在是在历史之中,绝对要更加谨言慎行才是。

    这天的织田信长,似乎特别繁忙,与高僧对弈之后,又召集人准备明天开茶会。

    织田信长忙,宁宁就要跟着转,谈不上有多累,只是跪坐久了腿仍旧会麻,而且她个不学无术的婶,根本看不懂围棋。只能尽力把自己藏在不起眼的角落,然后偷偷闭目养神打瞌睡。

    在看到明智光秀的时候,宁宁再多的瞌睡也被惊醒了,明天就应该是本能寺之变的时候了,到了现在明智光秀都还没走,还被织田信长委派主持明天的宴会?

    看明智光秀诚惶诚恐的样子,宁宁怎么看都看不出对方要谋反,不过古今中外,大抵所有的阴谋家大概都会长着一张稳得住的诚恳脸吧。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变动宁宁也不清楚,毕竟历史细节支流太多,只要最后能汇入滚滚洪流之中,多少事,都被掩盖在了重重迷雾之下。

    只是,不管明智光秀是想谋反还是不想谋反,他都必须谋反,若他不反,刀剑加身也要逼他反,走到现在,哪里还有回头路。

    那一刻,审神者低头,盯着自己衣袖的目光冷凝。

    没想到,织田信长果然是反复无常的家伙,在任命明智光秀之后,又突然改了主意,把任务交给了森兰丸。

    他对着森兰丸言笑晏晏的时候,或许也有注意到那瞬间的明智光秀,眼底掠过的阴影。只不过魔王到底是冷心冷性的魔王,就算如此,他也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明智光秀到底能忍,至少表面上很是能忍,只片刻就恢复了谈笑风声,“既然殿下这里不需要我,我就先行离开去整备军队了。”

    织田信长也笑得豪爽,“光秀啊光秀,我什么时候说不需要你了。”说得,就好像刚才把重要的事交给了明智光秀一般,但是却并没有半句挽留明智光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