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反正还没等到那便宜弟弟来,自己也没多少快活日子过了。抑扬顿挫叹了声,李七今日一早就上了工,说惫懒了几日,不能误了祁爷的生意。唉,五好员工也不过如此。文羡卿在心里数着余额,幽幽地在街上散发着生人勿进,还没睡醒的怨气,打算去找李七,向他约中午的饭局。

    这样投缘的人,今后大约只能见一面少一面了。

    她这边唉声连连,那边乐贞的脾气,也着实算不上好。

    想她也算名动半个小江湖,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世英名阴沟里翻船,还在信府翻了两次。

    乐贞在街上光明正大地闲逛踩点,寻找下一个目标,平静的面容下却掩饰不住内心的翻江倒海,无限腹诽——昨日要不是她跑得快,怕是一条小命,就要留在那信珩手上了,届时五花大绑,新仇旧恨,那岂不是要在这齐国的大理寺,丢光了所有的里子面子?

    好你个信珩,不过一个兵部侍郎,竟然也敢豢养私兵。她冷哼一声,就那些人的身手,一个都不够她十个打的,肯定不是一般官家的护卫。好在脚下抹油,溜之大吉,才在那些人猫捉耗子般的围追堵截中,乱花丛中过,片叶都没见着!

    乐贞不高兴了,她什么没见过!什么金银财宝不在她眼中都视之如粪土!可那肯定贪污敛财,说不定还密谋造反的信家,她竟然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看上一眼,就被人追着赶着撵走了!

    就是…就是…月夜朦胧,匆匆一眼,那年华正好的信大人,一副好模样,可比稀他山之玉,引人采撷。

    忙摇头,赶走脑中迤逦心思的乐贞,目不斜视的向前走,口中絮絮默念:“我和信家不合,我和信珩不合……”

    乐贞是不是得罪了信家,暂且不论,反正,文羡卿算是明白了,她和乐贞绝对有仇。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不过如此!

    谁能想到,在大街上好端端地走着,莫名其妙又被人迎面撞了一下,凭着那一点证明她性别的直觉,文羡卿忍着大度,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打紧,正好对上乐贞也回过头,手上甩着什么东西,回过头来志得意满地笑看着文羡卿。

    就是本来的背影,乍一看忽然变成了四目相对。

    文羡卿在短暂的凝滞中,还分出一份闲心,点评她二人竟然有种,似当日跨越人山人海,她与圣女宿命般的回眸一瞥。

    所以她的邂逅为什么都是女的!

    浅绿色的钱袋,晃得刺眼,那一圈鲜明的绿,触目惊心。

    你看那人手里的钱包,像不像前一秒还在文羡卿怀里的那只。

    几乎没有迟疑,文羡卿拔腿就追,乐贞不遑多让,拔腿就跑。

    “你这臭丫头!敢偷我的东西。哎不对,你这是明抢!给我站住!”文羡卿在她身后,盯着那娇小的背影,血气上涌,差点万字古代人不懂就要出口。好在她忍住了,可腿脚没停——天杀的那是她大半生存款,她今天为什么脑子一抽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