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时易的印象中,宋筠从来都是端方宽厚的君子,何曾想过,他会为了一名女子,行那阴狠之举。

    “既然是殿下的吩咐,你便去执行吧。记住,不可留下痕迹。”

    跪地的黑衣侍卫叩首,提刀去往容府。不消片刻,容府内人人自危。

    乔氏鼻青脸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容封奇趴在地上,耳畔却回荡着刺客的警告,若敢闹大,必诛全府。

    而这一切,容绵毫不知情。

    夜风自轩窓吹入,吹翻片片帘栊。宁谧的竹屋内,宋筠正在为容绵涂抹药膏。

    清凉膏体在脸颊上匀开,有些刺痛,容绵拧起黛眉,冒出眼泪花,却不敢吭声。

    四殿下屈尊降贵为自己抹药,再疼也要受着。

    见她眼角的泪花迟迟不落下,宋筠掏出锦帕为她拭了一下,“疼?”

    这丫头是怕疼的,磕了膝肘都要跟老酌撒会儿娇,更遑论是娇嫩的脸蛋。可她在自己面前表现的过于拘束,还带着怯意,很像惊弓之鸟。

    合上军医的药箱,宋筠将一双玉手沁入铜盆中清洗,“不用怕我,像以前那样就好。”

    就算为人处世的经验尚稚,容绵也知道高位者喜怒不言于表。自己把他当奴隶,还用链子锁过他,他心里能不积怨?积了怨,能不报复?

    那得多宅心仁厚、以德报怨呀。

    容绵捧起碗,仰头道:“殿下一会儿还要喝药,先吃点垫垫胃。”

    香喷喷的铁锅炖大鹅摆在面前,宋筠却毫无胃口,“太腻了,吃不下。”

    瞧瞧,恢复身份后连胃口也挑剔了,曾经拿一只母鸡就能糊弄的人,如今连昂贵的鹅肉也嫌弃上了。

    容绵暗自撇撇嘴,面上不敢造次,面对宋筠那张恬淡寡欲的脸,好脾气道:“那殿下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一口一个“殿下”,好似曾经的种种都不曾发生过。宋筠忽然觉得自己有受虐倾向,更希望她肆无忌惮地喊他“小奴隶”。

    “我想吃深海的游鱼、雪山的菌菇、荒漠的绿蔬,你能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