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容绵以一篮子草鱼换回了一位夫子,可夫子病重,走不动路,容绵不得不将轿子让给他,自己徒步走在喧闹的街市上。

    街市上店铺林立,店家们不遗余力地招揽着生意。

    路过一家布庄时,容绵叫停轿夫,“你们靠边儿歇歇,我去买点东西...看好他。”

    说完,蹦蹦跳跳走到布庄的账台前,叩了叩面板,“老板,店里有便宜一些的成衣吗?”

    那人衣衫不整,需要为他好好捯饬一番,也不枉师徒一场。或许打心底里,容绵不觉得他是“买”回来的奴隶,而是授人以渔的夫子。

    店家从角柜的最下面取出几套成衣,“姑娘选选吧,要是看不上眼,还有布料好一点儿的。”

    容绵撑起一件短褐,摇摇头,那人太高,这衣衫怕是遮不住他的胯骨。

    店家抱来另外几件,面料是江南所产的绸缎,一看就价值不菲。

    圆润的指甲捏住一件衣袍的缘襈,容绵问道:“这身衣裳怎么卖?”

    店家笑着开价,容绵试着还价,最后拎起一身霁蓝色长袍走出布庄,先前鼓鼓的钱袋空了不少。

    轿夫抬着轿子跟在容绵身后,当路过一家混堂时,被容绵叫停。

    小娘子拿出铜钱,让轿夫扶男子进去沐浴,又把新买的成衣塞给男子,“拿好。”

    高大的身躯微微轻晃,男子盱睢一眼,捂着胸口走进混堂。

    等待的功夫,容绵走到对面的摊位,点了一盘小酥肉和一份牡丹燕菜,自顾自吃起来。

    小半个时辰过去,混堂的帘子被人挑开,一抹霁蓝身影缓缓走出。

    男子瑰容玮态,身姿颀长,配上一件得体的长袍,吸引了不少路人。

    容绵嘴里含着白胡椒汤底,愣愣看着对方,感觉他比自己在长安看到的任何权贵都要矜贵,包括徐茗衍。

    像是习惯于被注视,男子泰然自若地走到摊位前落座,没有要点菜的意思。

    容绵懂囊中羞涩的窘迫,朝摊主招招手,“再来一份焖面和丸子汤。”

    摊主端来饭菜,又收走她两个铜板。容绵颠颠钱袋,告诉自己不能太吝啬,既是学课业,就要对夫子以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