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盛朝的皇子府多是富丽堂皇仆从成群,独独这四皇子府清雅安静,所有仆从加起来怕是还没有别的皇子府一半。

    书房的桌上依旧躺着一副没有面貌的女子画像,连墙上都挂了好几幅,都未绘面,但瞧身形都与桌上那个女子是同一个人,那发上,无一例外都是簪着一支玉簪的。

    门忽而被推开了来,白衣儒雅的俊秀男子缓步走到了书桌前拿起一幅新的画轴展开来,一旁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温温顺顺的小侍从习惯了一般自行开始为男子研墨。

    提笔蘸墨,笔下细细勾勒,不过一刻钟白无一物的画轴上便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形,他极其认真,像是在刻画一件绝世珍宝,仔细看的话,还可见他的眉眼间流淌着点点柔情似水。

    小侍从研着墨抬眼瞧了瞧画轴,心下只微微一叹,也不知何时才能看见这位姑娘的脸,虽说他大概猜得到是何人,但总觉得有些可惜,既然喜欢,为何不明说呢?

    “林束,”他轻唤。

    小侍从应下声,“殿下有何吩咐?”

    “你可觉得我太怯弱了一些?”他手下笔不停,但眉眼间的柔情中掺杂上了些许愁绪。

    林束有些不解,“奴不知何意,殿下恕罪。”

    他笑了笑也不说话,继续描绘着心中那个女子的模样,但却总忘不掉那屏风一角露出来的墨紫袍角。

    时间滴滴溜溜的走过,日头也逐渐西沉,夕阳的余晖撒在大地上时,他的笔终于放下,深深的看了一眼后便一笑离去,林束跟上去之前又看了一眼,只见今日题诗是“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是期盼,是奢望。

    夜像轻纱一般逐渐遮掩了远远近近的一切,家家户户的灯火亮起又暗,在万物静籁中渐渐的又迎来了晨光。

    立了夏的天已经开始有些燥热,今日又是个艳阳天,难得没事,迟纭去兴德堂早请过后便又睡了个回笼觉,这一日说快不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后,芷棋匆匆入了夕云阁的院门后直奔了二层书房。

    “观砚已经带人去了屏林巷,另外二小姐身边的迎竹也悄悄去了东闲庄。”

    “倒是有点脑子。”迟纭只是轻笑一声,并未作何吩咐。

    迟惟运让人去盯着玉姨娘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这迟怀萱的动作倒是比她想的快一点,想必她是猜到了或是听到了些什么,只是不敢肯定才让东闲庄人没见过的迎竹去探听。

    这样看来今日怕是有两个人要伤心了哟……

    夜幕降临,而平静的打破只需那么一瞬。

    西街屏林巷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个披着斗篷的人,看身形是女子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