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迟纭觉得她不属于盛朝,亦不属于这四国,确实如此,但又不尽然如此。

    她这段日子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些什么关于戚容珩的事,不但关于他,还关于她自己,这会儿才知晓,原来她一直以来忘记的,竟是于她来说最重要的。

    迟似澜承了戚容珩一世之恩,承的是救命之恩,承的是一路相助之恩,承的是收身敛尸立碑供香之恩。

    迟似澜所在之朝,名也为盛,但与此盛朝毫无干系,甚至不在这片大陆之上,而是在另一方时间长河中,那儿富饶神秘堪称仙境,命运使然,有一日迟似澜开了一扇门后便莫名来到了这边的盛朝。

    周边是陌生的环境,也是陌生的人,不消片刻便发现这不是她所生活的那条街,亦不是她所存在的地方,这儿的一切,新奇不假,却也让她无措。

    可是无论在哪,总不会缺少那心念恶意之人,她到此处时身无长物,只有随身携带的一枚玉坠,还有那张空灵貌美如仙的相貌,小姑娘被那心生邪念之人欲卖到花楼中,那花楼名为悦仙楼。

    虽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实际上也是懂些人情世故的,看着悦仙楼外的人来人往她也懂一些,逃,却逃不过,安稳顺遂多年,一朝猛然遇此事纵使有心也无力招架。

    逃是逃了,却还是被追上,在那些人手中,不听话自然是要受些折磨的,那些人是打着卖她进花楼的念头的,当然不会伤她的脸,只伤在了身上一些容易好却痛极的地方,若是褪下衣裙,身上那青青紫紫着实让人心疼。

    瞧她心思多不好操控,那些人便暂时将她关在一间柴房中,每日里只送两回水两个馒头,打算将她磨到心性傲骨尽失。

    她就这么不见天日的被关了二十来日,期间还关进来一个女子,但不过几日便哭嚷着求饶,最后该是被卖了,她还是倔强的不像话,那些人便一直关着她,打她。

    忽而有一天还未到送饭的时辰,柴房门却突然开了,刺目的光亮伴随着一声“主子,这儿有人”。

    她直觉这是希望,但昨日受的伤有些重,察觉出那饭食和水里也被下了药,所以便两日未曾进食进水,心间猛的一跳,便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简洁却透露着雅致的屋子内,身上的伤似乎被上了药,连衣物也换了,出于这么些日子以来的遭遇,便警惕横生。

    后来一个姑娘进了屋,告诉她这里是悦仙楼,又慌忙解释她不是被卖进来的,只是被这儿的主子救了后安置在这养伤的,还递还了她身上那枚被那些恶人抢去的玉坠。

    日子一日两日过去,她身上的伤渐渐好了起来,面色也恢复如常,灵动再现,那唤作隋兰的妈妈来见过她几回,一直叮嘱她出门要戴着面纱,说是在这红楼中她有心护着也护不过来。

    她们口中一口一个“怕主子责怪”,可她一次都没见过那个救她出来的人,只听说他会来这儿,但她在这里几日都未曾见到,想当面谢恩都不成。

    那日傍晚待在房中闲得无聊,便打算出去走走,哪知出了房门几步才发现自己忘记戴面纱了,刚准备回屋拿,却撞上了来此的客人,瞧着那身上衣料身份还不低。

    醉酒之人最是难缠,何况还是张口闭口“本王”的狂漫之人,正愁没法脱身,就听一声“这是本公子的美人,裕王怕是认错了”在身后响起。

    这声音她有些耳熟,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便发觉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淡淡惠芷香的怀抱,让人莫名的安心。

    最后那个裕王好似有些惧他,打了几句哈哈便走了,这时她才被放开了来,却见他皱着眉神色清冷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