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人觉得一见倾心是不长久之事,但这世道的缘分就是如此奇妙,有些人一旦遇见,便在心里再难忘却,旁人都是越久越淡,他们哪怕不见心中的感情也是愈发的浓烈,也或许是因为这其中还有着些不可得的遗憾在里面吧……

    上一世的戚容珩便是如此,他自救出那个女子那日开始就对她有了些莫名的情愫,可自己不明白便也一直躲着,愈躲便愈烈终究难忍准备去找她探个究竟,最后发现她被人强搂在怀里挣扎,心中不由自主的生了怒,本可将其用别的法子救出来,却用了最低劣的夺人。

    自那一日他便知道这个女子不是能强拴在身边的,也通过种种行径发现她并非此处之人,如此一来便知道这人他留不住,便干脆不管不顾,想着日子久了便也就忘了,遂就任由她离去。

    后来没想到自己竟是不放心,忍不住又派了人跟着,自那之后收到从各处而来的信,信中的她逛街市游山玩水交结好友,他仿若能从那字里行间看见她的一颦一笑,仿若如亲眼所见。

    后来……便得知了她结识了一个男子,看那模样竟是真动了心,信中所言字字如利箭扎入心口,哪怕就是到了如此地步,他还是不将自己的人撤回来,只因为不想再见到她一开始那副马上就要撒手人寰的模样,但也让人盯得松了些,只要她活得好好的,便行了。

    本以为她对那个男子也如对他一样懂得分寸知道自己要去何处,却没曾想到她竟然答应了那人的求亲,没想到她竟跟着那人再度回了京城,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穿上大红的嫁衣嫁给别的男子!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一开始确实是想去将人直接抢了入宫来的,却又在提起笔时想到了她在别人怀中挣扎的样子,便颓然的将笔又搁下,他虽是有情,却不忍看她难过,也罢,便让她嫁给能让她开心的人吧。

    他用旁人的名义送了一份礼,她成亲那日他就站在宫中的高阁之上看着咫尺可近的圆月,心道着这份情便在今日就此割断,不曾料到接到的最后消息却不是她和人终成眷属,而是见到了她被剜了心命在旦夕的模样。

    那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慌乱,竟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一直等到所有太医都摇着头离去,他才明白这回,他救不回来这个姑娘了。

    她依旧耀如春华,却面色苍白的不像话,虽然还是在笑着,眸中却只有寸断肝肠,他竟有些吃味,却更多的是心疼,自己都不舍得让其皱一下眉的女子,竟是被人伤了至此,都说帝王不怒不喜,他却将那无言之怒展现了个淋漓尽致。

    最终她还是合了双眸离去,他看似平静的将人入葬,不顾朝臣阻拦将她的墓立在了皇宫之内,他的后宫,终还是有了她的。

    至于那个狠心之人,他在她逝去的那晚便提剑出宫去亲自了结了,他去时那人还守在那个需要她心血所救之人的身边,眼中竟是没有分毫悲伤,这一举动无疑是刺痛了他的心,当即便提了人到明月之下一剑入心。

    既是不知痛,便亲自尝尝好了。

    他不知那人可有后悔过,但于他再无所谓,此后的日子,便如此吧……

    他总在想自己是不是别的没学着自己那没相处过多久的爹的,倒是将他只钟情一人学了个十成十,这一辈子,怕是真无人能入他的心了。

    他总在想若是早些遇见她,若是当初能早些明白自己的心意,若是能放下颜面哪怕去死缠烂打搏一搏,是不是结果也会不一样,世人总说如果如果,可又哪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呢……

    这些都是迟纭不曾见过的戚容珩,却在梦中一次见了个明白,她到了今时才明白,原来这一世之重来,并非只是她一人的执念,只不过她是记得的那个罢了,可戚容珩哪怕不记得,他也还是对她说出了要娶她的话,谁又知道是不是上天有意又将他们二人凑在了一起呢……

    迷迷瞪瞪间便走到了祈天殿,抬起头看到那块匾额之时竟是心中纠结万分,但终还是沉了一口气推了门进去,便见老祖依旧站在那窗边,也不知在看些什么,便上前几步见了礼等着问话。

    “另一人在盛京城,”老祖说着便转了身看着迟纭语重心长的道,“老身想他应该是在等你。”

    问得此言迟纭心中一顿,有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却还是诧异他竟会寻到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