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语气略显迟疑:“先帝年幼登基,不过数载便重病驾崩,其实……并无作为。”

    姜羡余听完笑了下,带着几分苦涩:“一个傀儡皇帝,能有什么作为?”

    谢承脸色微变:“慎言!”

    姜羡余却不听劝告:“难道不是吗?他四岁登基,由今上摄政,改年号安顺,不过三年就病逝,不就是个安分顺从的傀儡——”

    谢承没料到他如此语出惊人,伸手捂住他的嘴,眉头蹙成山峦,“到底怎么了?可是有人同你说了什么?”

    姜羡余眨了眨眼,眸子又微微泛红。

    到底怎么了……

    因为他姜羡余顺风顺水、没心没肺活了十七载,今日才知自己是“罪臣”之后!

    不宜四处闯荡,抛头露脸,更别想武举登科,为官为将。

    甚至按成朝律法,他本不该存在,不配活着。

    一滴的泪从姜羡余眼眶流出,落到谢承掌心,滚烫灼人。

    谢承顿时惊呆,松开捂着他的手,“小余……”

    姜羡余抬手胡乱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又问:“你说,今上当年是怎么想的?”

    他唇边带着一丝讥讽:“天心府重臣谋逆,证据确凿,今上作为皇长子,为何还要扶持幼弟登基,甘心做那摄政王?”

    谢承惊讶地看着姜羡余,诧异于对方提出的问题。

    他如今不过十九岁,对二十年前那桩大案和今上摄政及登基的始末知之甚少,更别提此事涉及天子皇权,便是当朝官员也讳莫如深,平民百姓更是无从得知。

    而他虽读经学史,学习治国为官之策,却也不曾胆大包天,思考这样的问题。

    他没有回答,却又听见姜羡余垂眸自言自语地喃喃:“难道就因为当年太.祖皇帝那道‘皇后出自江晏沈,嫡子方可做新君’的御令?”

    谢承一怔,思绪不禁跟着姜羡余假设走。

    天心府之所以如此受帝王重用,又在民间极具声望,还要从大成朝立朝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