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月子后两个月,林欢总算将腰围控制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但比之从前的纤腰袅袅不盈一握,视觉上就显得宽阔多了。

    但好在是立后而非选妃,当皇后嘛,太单薄了不行,总得有点肉才显得端正大气。林欢望着镜中那张“福相”脸孔,勉强如此安慰自己——都怪皇帝跟催命似的成天要她赶试朝服,难道就差这一时半刻?

    因怕把奶水减没了,林欢并不敢过度节食——她并不肯放弃自己哺乳的乐趣。何况如今她跟皇帝食则同食,寝则同寝,林欢实在没法避开他的耳目展开减肥大计。

    算了,夫不嫌妻丑,她就是再胖些,这人也是他自己挑的。林欢如此想着,心里稍稍平衡了些,但要她保持这种状况无疑是不行的,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她总得将这双下巴减下来。

    好在那翟衣十分贴身,据说是依着她的尺寸由几十个绣娘日夜兼程赶出来的,因此不但精细华美,简直如长在她身上一般,领口还有一圈流苏,刚好能起到修饰藏肉的作用。

    林欢穿好礼服,由柳儿翠儿搀扶着在镜前转了一圈,觉得十分满意。

    柳儿笑道:“娘娘美若天仙,婢子们见了都挪不开眼。要是陛下见了,一定也会赞不绝口的。”

    林欢却暂时不想让皇帝过来,虽然皇帝一早就派人送了信,说愿意亲自陪她去太极殿,可林欢还是婉拒了。一来她这皇后之位本就来得太过轻易,碍了不少朝中官吏的眼——这些人家中多是有女儿的,自然嫌她挡路,若皇帝还破例展示过多的恩遇,等于火上添油,反而对她的名声不利。

    二来,林欢自觉两人近来太过黏糊,有必要暂时分开一下,不都说小别胜新婚么?这会子尝尝思念苦楚,等见面了才会倍感欣喜——实话实说,才分别两个时辰,林欢就有些想他了。

    她相信楚南也是一样。

    椒房殿外,陈太妃笑吟吟的折下一枝石榴花,准备等会子送进洞房添喜,寓意多子多福么。

    皇帝因立后之事大赦天下,获罪的林氏一家自然也得到赦免,奈何路途遥远,一时来不及赶回,陈太妃只好充当半个娘家人为林欢送嫁——皇帝的意思,此次大典不必过于严肃,适当融入一些民间风俗,反倒饶有趣味。

    也因如此,陈太妃才想到攀折石榴花。

    慧明禅师难得见她这样娇憨的举动,不禁笑道:“是羡慕、还是惆怅?”

    “什么慕不慕的,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你当我还是三岁小孩呀?”陈太妃不满的睨他一眼,“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虽然不曾私下交流过,可两人皆有种共同的默契,暗暗避着嫌。陈太妃却想不到他会自告奋勇来当司仪,他不是出家人么?

    慧明禅师道:“身在红尘中,心在红尘外,贫僧身为陛下的长者,何须拘泥这些小节?”

    旁人或许被他唬得一愣一愣,陈太妃却只皱眉道:“少故弄玄虚,直说你放心不下便是了。”

    还是一样的直脾气。慧明叹道:“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好不好的,不过那样罢了。”陈太妃将花枝放在鼻端,深深一嗅,眼中有些怅惘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