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河之所以叫溪河,是因为城中有一条贯穿东西的河流叫溪河,早些年闹旱灾干涸了一半,只剩西城区这半条水,后来政府出资在东城区挖了一条人工河,人们为了区分干脆将东边的叫东河,西边的叫西河,恰好和原来的溪字同音。

    最能领略西河水清幽静谧的地方在郊外沈乡,沈乡大多住的是些渔民,靠渔业和手工业生活。

    二月份的溪河算不得太冷,到底是典型的南方城市,河边上柳树竟也开始隐约有抽芽的迹象,到了晌午,乡民都收了渔网关了铺子回家吃饭,浓浓的烟火气息。

    沈乡的房子大多是平房,灰墙黛瓦,偶尔有一两处花园洋房,但都是上世纪的建筑,现代的高楼在这里见不到。

    赵秀萍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忍不住在心里讶异: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但也就一瞬间的事情,对她来说,在哪里干活都是一样的,只要雇主给的工资高就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听说主人家是从英国来的有钱人,姓顾,昨天晚上有人给她打电话说今天到,让她提前准备准备。

    老母鸡刚炖好,就听到洋房外面有汽车的声音,关了火,摘了围裙就往出走。

    果然气派!

    门口停着四辆漆黑透亮的汽车,全是她没见过的车标,约莫是很贵的,先从三辆车上下来的全是清一色的外国保镖,人高马大往那儿一杵,陈秀萍大气也不敢出。

    最后下车的肯定就是主家了,一男一女。

    男的看着像是中国人,俊俏的不得了,女的不是标准的东方的面孔,倒像是她孙女童话书里描写的精灵,她活了四十多年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有钱人大抵都是有些矫情,那个男人打着一把伞遮住他身边的女人,江南多雨潮湿,可今日连毛毛细雨也算不上,当地没人会打伞。

    赵秀萍有些紧张,两只粗糙不堪的手在身上剐蹭了好几下,又抻了抻衣裳,去迎接他们。

    “顾先生,顾太太”,中介吩咐的称呼,洋人得这么叫。她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往常到别人家当保姆,男的都叫哥,女的都叫姐,年龄小一些的就直接叫名字。

    顾简应声,挑了挑眉,茉莉回望了他一眼,给眼前的中国女人解释:“我姓唐,我叫唐晚,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这叫赵秀萍更局促了,她其实没琢磨明白两人的关系,女孩看起来极年轻,至多十六七的样子,可又不像完全不谙世事,看着两人登对,还以为是小夫妻,没想到完全不是这回事。

    结结巴巴道歉:“啊,我,我这,对不起,对不起,唐小姐”。

    茉莉轻轻摇摇头,为她微笑,她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顾太太这个称呼有些新奇。

    “这栋房子好漂亮,不知道以前的主人是谁”,来之前茉莉没看过照片,她说她一定要亲自来看,照片未免失真也没了氛围。

    洋房不算太大,整体是白色,两层楼外带半层小阁楼,院子里铺满了草皮,还圈了一棵树,光秃秃的看不出品种,树下摆着一张小圆桌和两把椅子,闲暇时可以在这里喝茶吹风消磨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