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陶陶的面色愈发的红了,刚想开口辩解。

    但江菱一扫外头的天色,瞬间便从榻边站起,也顾不上看沈陶陶,只匆匆忙忙地往外头赶:“光顾着说话,都这什么时辰了。倒时候去晚了,尚藉女官又要罚我洗砚台。我先走了啊——”

    她的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口。沈陶陶支起了大半个身子,看见她连人影都跑没了,只能又抱着被子坐回了榻上。

    江菱的话似乎还犹在耳畔——‘宋珽这人吧,出身世家,长得也算不错,对你也还不赖’。

    抛开一切偏见来看,江菱说的,似乎并没有什么错。

    那究竟是错在哪里了呢?

    她愣愣地想着,若说是为了上一世的事情,始终在心中存有芥蒂的话,她之前也曾与宋珽说过,‘人死如灯灭,真有什么亏欠,也都烟消云散了。’

    况且如今陈氏已死,宋珽也不复上一世中的冷漠,即便嫁过去,也不会重蹈当初的覆辙——

    她想到此,面上倏然一烫,旋即立时回过神来。她在想些什么?没事想这些东西做什么?

    她赶紧起身,打了盆水洗了洗脸,在心中暗暗自默念道,一定是昨日的酒太烈了,导致她如今都有些昏沉,不甚清醒。

    是了,她一定是宿醉未醒,有些迷糊了。

    沈陶陶这样安慰这自己,又合衣在榻上躺下,但无论如何辗转反侧,都无法睡去,各个念头仿佛打架一般往外头冒,令人很是心烦。

    她没有法子,只得又披衣起身,打算出去在近旁走走,略散一散心。

    打定了主意,她便行至铜镜前,想理一理睡了一夜后蓬松的长发。

    这一照,便是微微一愣。

    她此刻盘得并不是素日里惯常盘得百合髻,而是一个更为简单些的,叫不出名字的发髻。而盘发用的簪子,也是一支未曾见过的。

    沈陶陶下意识地将盘发用的簪子抽出,将发髻散开。

    一支羊脂玉簪子静静地躺在掌心中,色泽温润,形态古朴。

    沈陶陶看了半晌,觉得有些眼熟,又往深里想一想,这才记起,今日她的发髻似乎是宋珽绾的,用的,也是他的簪子。

    手心上质地温润的羊脂玉簪子倏然便烫了几分,沈陶陶赶紧将簪子放在妆台上,打开了妆奁,也顾不上看里头是什么,只胡乱拿了一直簪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