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觉得像是你有什么阴谋似的?”永宁还是觉得不踏实,很直接地问了出来。

    李治挑了挑眉,说道:“我能有什么阴谋?倒是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永宁一愣,倒真有些不明白李治这话什么意思。靠在车壁上,单手托腮,前思后想,还是没想明白李治到底指的是什么,于是满眼疑问地看向了李治。

    李治收起了笑意,手指在车厢中间的矮几上轻扣着,提示似地说道:“前些时候,房相曾派人去过一趟安丰县……就这个地名,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永宁一听“安丰”这个地名,立刻明白李治要说的是什么了。当初她替席君买弄得那一套“新”的户籍资料,就是下在安丰县的,后来她和房玄龄提起此事,倒也委婉地拜托了房玄龄帮忙,要知道这些征兵都是要落军籍的。兵部落籍,户部消籍,她也是担心在这个过程中会出什么纰漏。

    这样的事情交给房玄龄去处理,她自然是放心的,可是……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治,有些不明白他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李治哼了一声,瞟了永宁一眼,说道:“我会知道这事很奇怪吗?”

    永宁很想翻个白眼,可是这会儿实在不是她表示不满的时候,于是陪着笑问道:“殿下是怎么知道的?可是哪里出了纰漏?”她实在想像不出来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对房玄龄的办事能力那是绝对崇拜的,丝毫不认为会是从她家父亲大人那里漏了马脚,一个劲儿的反省自己,甚至忧心起来席君买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听说他们被人追杀的时候,让你给救了?你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怎么什么事都敢管?”李治一想起刚才晋阳公主悄悄告诉他的这件事,就觉得后脊背发凉。以前他也没觉得永宁胆子多大,谁她出去跑了几年,别的本事见没见长还不知道,这胆子却绝对是练得够大了……

    永宁看着李治难看的脸色,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抱怨似的说道:“我哪里是有心要救他们?那是我倒霉好不好?那么大的林子,他们跑到哪里去不好,偏偏跑到我这边来,那些杀手可不会把我归到路人的身上去,我连动都没动,就有人拿刀朝着我冲了过来……都这样了,难道我还不跟着他们一起跑呀?可是这一跑,就更脱不掉同伙的帽子了,也就只好一路跑下去了……”

    李治听永宁这样一说,脸色才好看了些,然后不厌其烦地对永宁进行起了安意识再教育。

    永宁听得直头晕,趁着李治停顿歇气儿的工夫,连忙插话问道:“殿下还没告诉我呢,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难道席君买在莱州那边出事了?”

    李治冲着永宁笑着摇了摇头,挑着眉说道:“难道房相没有告诉你,他已经将此事私下里呈报给了父皇?”

    “什么?”永宁一惊,瞪大了眼睛说道:“我爹爹将此事告诉了皇上?”她万没想到房玄龄会这样处理,不过从她私心里来讲,她也不得不佩服房玄龄处事的精明果断。

    席君买的事,必定有闹腾出来的一天,与其让人查出房家与此事有关,倒不如此时倒悄悄抖落到李世民跟前。东征在即,像席君买这样的良将,李世民是绝对不会嫌多的,别说还没审理定罪,就算是罪名真的定了下来,怕也是会允了他戴罪立功的……所以说,眼下这个时机也是顶好的

    李治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事还是方才兕子告诉我的……房相奏报给父皇的那天,她恰巧在里间歇息,倒是正好将此事听了。她方才还特意嘱咐我,让我替她好好教训你一顿才好,这样危险的事,别人都是避之唯恐不急,你倒好,居然上赶着往上凑……阿房,你孤身在外,我们原本就替你悬着心,你又这样不经心,这不是更让我们担忧吗?”他轻轻地用手覆住了永宁的手,感觉到永宁的手轻颤了一下,却并没有躲开,才用力地握住。他这段时间以来,真的是被永宁吓坏了……

    永宁尽量地忽略掉被李治握住的手,耳尖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她深吸了口气,然后抿唇一笑,斜睨了李治一眼,说道:“方才,师傅问我之后有什么打算……”

    李治不解地挑了挑眉。

    永宁继续说道:“是要继续外出云游?还是,回长安……”

    李治的眼神一下子炙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