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信长老考虑了一下,看神情,竟似真被说动了,张云帆大惊,忙道:“长老……”

    “云珩说得不错,”海信长老挥挥手,打断道,“你方才自请为师弟受罚的行为,的确值得称赞,加上云珩的惩罚,便是守炉四月。念你精神可嘉,为你减少一月,罚你守炉三月吧。”

    张云帆嘴唇蠕动,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海信长老望向奚云珩:“至于你,弟子招新快开始了,罚你去给师兄师姐打杂,具体事宜会有人来通知你。”

    奚云珩动动手指,发现自己又能掌握身体了,连忙俯首作揖:“弟子领罚。”

    事已至此,张云帆心知再难令长老改变想法,不情不愿道:“弟子领罚。”

    从戒律堂出来,张云帆仍是想不通奚云珩怎么像是突然开窍了一样,居然会顺着他的话给他下套。

    确定三长老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张云帆叫住奚云珩,“喂,刚才那些话,谁教你的?”他才不信奚云珩能自己想出那些话,平日那么死脑筋的一个人,绝不可能突然能言善辩起来,除非是刚才来戒律堂的途中,有人向奚云珩灌输了什么。

    “我……”奚云珩刚开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张云帆就跟看戏法似的看着奚云珩变脸,上一秒还黑着脸的人下一秒就笑靥生花。

    “我自行领悟的,师兄还是快些去炼丹房报道吧。”

    奚云珩重新接收身体掌控权后,没管张云帆,径直回了弟子舍。

    道衍宗的外门弟子舍都是一人一间,简陋的木屋分布在山体各处。

    外门弟子白日需要到山顶学习各类法术,夜里练剑,没有严格的考核制度束缚弟子,大多数人都是得过且过。于他们而言,人生便是每日每夜的修炼和永无止境的孤独。弹指一挥间,一甲子过去,修炼突破不了瓶颈最终老死的大有人在。

    但那些离奚云珩太远,他还年轻,只看得见眼前的目标。

    一回木屋,奚云珩就问:“你真能助我筑基?”

    住在自己身体里的那人懒洋洋道:“是啊,你若不信,咱们便来试试?”

    无论是掌门,还是师兄师姐,他们都认为修炼是自己的事,是自己与天争,奚云珩从前也这样觉得,但当捷径摆到面前,他心动了。

    他心中有一份罪恶感,深呼吸好几次才平缓下来:“怎么试?”

    话音落,身体一僵,熟悉的不可控感再次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