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役外堂三人被吴升接进了扬州,入住学舍,为示尊敬,吴升还将自己那间卧房腾出来给带队的黄钺——实际上就是庆书当年居住的堂屋,吴升自己压根儿就没有住过。

    吴升将主要精力放在黄钺身上,虽然黄钺是肩吾的人,但他和黄钺从未谋面,就这一点来说,还是有可能把关系缓和下来的,至少别公然翻脸。

    对于庆书,他完全没有理会,纯粹把庆书视作黄钺的跟班,庆书说什么,他都一笑而过,庆书提出任何要求,他都先看黄钺,黄钺点头之后才动手满足。他和庆书已经公开撕破脸了,双方就是仇人关系,招待得再好,人家也不会领情,没必要毕恭毕敬。

    至于王囊,吴升从上回他随燕伯侨来扬州调查微叔芒一案时,就看出他对自己又恨又怕,因此夜里私下去拜会了一次,对他进行了一番恐吓,效果似乎还不错,大家在一起交流的时候,这厮几乎很少说话,不敢擅发一言。背地里说自己坏话是挡不住的,只要不在当面问话时出言刁难,这就已经很好了,回答问题时会轻松很多。

    在正式交谈时,吴升是这么回答的。

    “妖修出没于城外,不止新郑有,我扬州也有,我听说郢都那边在古龙山也发现过。当时接到山野村夫举报时,我就去查过,可惜只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并没有见到妖修真身。在孙某听说郢都那边出现妖修行踪时,还专门和薛行走谈论过此事,两边一起约定……”

    庆书打断:“孙五,我们问的是随城学舍飞龙子和孟金的事,不要东拉西扯。”

    吴升没有搭理他,继续顺着自己的方向回答:“……我们约定,若是再有妖修出现,双方立刻通气,形成南北联动之势。后来随行走也加入进来,再后来是赵行走、蔡行走,以及寿春的万行走。我们准备在楚国张开大网,将这妖修困在网中,等他现身。当然,其实我们并不能确定各地出现的妖修是同一人,因为掌握的线索并不多……”

    庆书又斥道:“回到刚才的问题,谈随城学舍失踪的两人,你东拉西扯、云山雾罩,是要掩饰什么吗?”

    吴升两手一摊,问黄钺:“黄执事,不知你们来扬州,是为查我的不法之事,还是向我询问随行走的事?庆书的态度令我无所适从,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黄钺笑道:“庆执事性子急躁了一些,本心是好的,是为了尽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也好向大奉行们禀告,还请孙行走担待一些。”

    吴升点头:“那好,我接着说,为了更好的抓捕妖修,我们几处学舍都派出了得力人手,专门追查此事,扬州这边是鹰氏兄弟,随城那边就是飞龙子和孟金了。对了,回头鹰氏兄弟还要向黄执事当面禀告有关情况,到时候请黄执事移驾小东山。”

    黄钺点头道:“的确都要问一问……孙行走接着说。”

    吴升道:“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应到了危险,其后一段时日,便再没听说有妖修出没于楚国各城的消息。我原以为妖修已经远走高飞了,谁知却又出现在了新郑。这个消息还是随行走来信告知我的,他说准备派人去查一查,派过去的就是飞龙子。”

    黄钺追问:“随行走的信,可否一观?”

    吴升立刻让钟离英去内档房取了来,供黄钺他们查看,不仅是这封书信,之前讨论张开罗网捕拿妖修的往来书信也都拿了出来。

    他们一边看信,吴升一边继续道:“新郑乱葬岗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我无法判断是飞龙子坏了新郑学舍的事,还是新郑学舍坏了飞龙子的事。”

    庆书冷笑连连:“串通一气!”

    吴升摇头道:“庆书,你如果做事的时候始终这个态度,不能秉持公心,将来少不得要跌更大的跟头。”

    庆书道:“谁会跌大跟头,过后便知,总之你们这糊弄人的手段,明眼人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