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车驾离开郢都时,多日不见露面的简葭被允许出宫,出现在送行队伍中。时逢深秋,城外北亭满地都是落叶,简葭踩着落叶登上太子车驾,为其斟酒送别。

    太子饮罢,执简葭手,垂泪:“此去城父,相隔千里,再回时已不知年月,阿妹在郢都多加保重,莫以兄为念。”

    简葭默然,为自己斟满,一饮而尽。

    太子又道:“阿妹切记,莫要逆了父王,父王乃君,君上之令,不可违背。”说着,却又大笑起来:“君之令,不可背啊,哈哈哈哈!”

    谷获

    简葭在自斟一盏,仰头饮尽。

    太子还笑:“为兄不是说说而已,阿妹切记切记,不要再出宫了,你成日介往景邑去,需知景氏不可靠啊!小人,小人!景瑞为少傅,不思为我出谋划策,遇事则避......什么故交之子?什么疯癫之症?逃避!他们是逃避!他们早就知道!”

    简葭轻声道:“兄醉了。”

    太子冷笑:“我醉了吗?那就醉了吧!醉了之后,我看得更清楚了!不过你比我强,你有大司宫和斗环列相护,他们觉察不对,就立刻不让你出宫了,不像我,景氏、伍氏,他们早就知道不对,却偏不说,我要知道什么,反求外臣之口,他们都哄着我......”

    简葭问:“觉察什么不对?”

    太子道:“当然是那个申鱼!景瑞以为随便捡来个疯子就能掩人耳目了?景瑞说的那個故交,叫什么申苏屠的家伙,压根儿就没死!他失算了!哈哈......”

    简葭脸色立刻就变了:“大司宫和斗牧要做什么?”

    太子道:“能做什么?一个来历不明的疯子,和堂堂楚国大公主相交,你说大司宫和斗牧要做什么?他们能做什么......阿妹......阿妹......”

    简葭已经下了太子车驾,也不乘车,就在街上狂奔,一阵风似的赶回王宫,几名侍卫连忙调转车驾追赶,却哪里追得上她。

    至宫门前,简葭高声询问守门将:“斗牧呢?斗牧呢?”

    守门将躬身:“斗环列在西宫金台。”

    金台是王宫卫士驻扎之地,简葭闻言心中一颤,问:“他去金台做甚?”

    守门将回答:“末将不知。”

    简葭再问:“大司宫呢?”

    守门将道:“末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