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中越来越拥挤,闻讯而至的国人越来越多,上百人、几百人同时高呼如海中巨浪,震得人心神不宁,跟随在国老身旁的门客都是修士,但骤然面对如此状况,一个个也不禁骇然失色。

    有门客连忙至国老身旁低语,奉劝国老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如果单是面对这些没有修为的国人,他们自然可以护得国老安稳,但对方可还有申丹师、董大郎这等修士在,甚至还有庸直,谁知道这个背主之人会不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国老也知不能久留,冲吴升道:“既如此,你好自为之!”

    走前又看了看庸直,叹道:“从今日起,你不用再登我门,老夫用不起你!”

    被主家驱逐,于门客而言,是极重的羞辱。庸直脸上一阵苍白,冲匆匆离去的国老拜倒,伏地良久。

    吴升走过去将庸直搀起,向人群道:“我听说义有小义和大义之分,眼中无国无民,只有私利,行事只为私名者,此小义也;为国事而虑、为国人不惜此身者,此为大义。为小义而生,轻于鸿毛,为大义而死,重愈泰山。请诸位街坊评说,直大郎此举,是大义还是小义?”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击掌和喝彩声:“直大郎,大义之士!”

    “申丹师说得对,国老门下士,为小义之士,不稀罕!”

    “直大郎,请受某一拜!”

    “某也拜!”

    “某再拜!”

    ……

    庸老叔躲在人群中,见到这一幕,不由站直了脊梁骨。这两日他都借故守护家人,没有去国老府坐堂,今夜闻听庸仁堂这边出了事,被家人催促着赶来帮忙,结果见是自己主家,便不敢现身。

    吴升说自己是庸人的那些话,说得实在太好了,引发了他们这些为士者对庸国复强的热切期盼,鼓动得庸老叔也心情激荡,跟着人群高喊了几嗓子。

    而论及大义和小义之别时,更是说到了庸老叔的心坎上——对啊,我不去国老府上坐堂,非气节有亏,乃大义之故尔,就算国老将我逐出门下,只需国人们认可,我依旧是士,大义之士!

    言念及此,顿时一阵热血上涌,挤出人群,大步来到近前,向吴升一拜,又向庸直一拜,趺坐于庸仁堂门前的另一侧阶下,将长剑置于膝前,面色从容,目不斜视。

    他的举动,顿时又引起国人们雷鸣般的喝彩。

    吴升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默认了他的举动,一句话不说,却胜过千言万语,庸老叔热血再上心头!

    有周围各甲丁壮的自发聚集,庸仁堂已然无恙,庸直和庸老叔的护卫更多的是一种象征,起到的是定心骨的作用,让街坊们明白,他们的身后,有修士高手坐镇。

    吴升重新回转内院,董大和索老三、张小坑三名修士分立内堂,构筑了第二层护卫圈,吴升则进了厢房,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