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翻出来一个方形木盒,拿在手里不见分量。

    “给我吧。”

    杨南枝有些不明白,为何杨韦氏为了把帐银这件事情瞒下,大出血本遮遮掩掩的送来这一箱衣料首饰。要知道,母亲出面替待字闺中的女儿掌管名下的铺子,来往事务、账本盈利这些,往大处讲其实也谈不上什么丢脸大事。

    若是有人拿这事说嘴,当母亲的在女儿出嫁时光明正大的掏出去全当嫁妆带到婆家去给女儿撑面子,旁人只会赞一声娘家气派人。

    可杨韦氏左右话语中的警告,以及丛绣今日奉命而来说的那些话,她这位母亲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害怕什么人吗?

    脑袋转到这里,杨南枝再如何都有些想不通了,便在琼花的催促下把手里的盒子打开,果然,她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面呐。

    “小姐,这是银票啊!”

    琼花长这般大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银票,整整齐齐的十张码在木盒子了。

    “琼花,我早和你说过,咱们就要有银子了,小姐没有骗你吧?”

    亲眼看见这么多张银票,数了数足足有一千两,杨南枝面色再平静也禁不住从穷酸小姐瞬间变成有钱人的激动心情,难得笑弯了眉眼同琼花开起玩笑来。

    这一日,落枝院的大小丫鬟都接了赏,院子里外一片喜气洋洋,路过的下人们都伸头接耳的跑过来打听一二,只听了个什么,三小姐心善,大家都得了赏钱……可把那打听的婆子羡慕的后悔当初拒了落枝院的差事。

    主院内室,丛绣、竹锦二人静静地候在一旁,而杨韦氏额上正贴着一块打湿的巾子,闭目躺在软榻上,良久,杨韦氏才开口,“如何,东西送过去了?”

    丛绣眼睛一闪,上前站出半步,细声道:“回夫人,那一箱子东西都送去落枝院了,奴婢按您的交代,私下里把话都转告给了三小姐,相信三小姐会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杨韦氏拿下巾子,面上起了嘲讽,嘴里却说,“她那凡事都闷在肚子里的怪性子,若是能明白我的苦心,那就好了。若她能第一时间把东街两家铺子的事情同我交代清楚,我一个堂堂侯夫人岂会被一个黑了心肝的老奴牵着鼻子走。”

    说到这里,杨韦氏坐不住了,声音又板了起来:“韦嬷嬷呢?”

    这次是竹锦接了话,“夫人,韦嬷嬷二十个板子都未打完,人已经晕过去了,现如今正关在马棚那边的小黑屋子呐。”上板子的时候,竹锦正好在场,冷眼瞧着那养的已然发福的韦嬷嬷只不过挨了两下板子就要死要活的开始喊起来,杀猪宰猴都不过如此。

    再连着挨了几下,整个人竟然脖子一歪就昏过去了,这才几下啊,可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告诉下头的人先关她几日,之后再放出来吧。”杨韦氏不知在思量什么,紧蹙着眉头继续吩咐道:“往后韦嬷嬷就不用来我身边当值,给她找一个后院厨房的活,叫她轻易不要跑到前院来露脸,若再犯事,休怪我不顾主仆二十年几年的情面,按府规处理。”

    打板子是自己亲自下的命令,不论那老奴是真晕假晕,才那么几下根本就要不了她的命。更何况这人是她从韦府带出来的,留着还有用,怎能轻易为了一个杨南枝就折了呐。

    然而,底下站着的两个大丫鬟却被杨韦氏的话给惊到了,韦嬷嬷可是犯了足以被押送府衙,可以任凭主子处死的大罪,就因为她跟夫人一道出身韦府,近身伺候夫人二十几年,不仅没有剥干净赶出府,竟还能在侯府后厨找一个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