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白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抚弄着怀中的兔子。

    怀中的兔子通体洁白,皮毛十分柔顺,一双眼睛红得好似琉璃,此刻被摸得半垂下耳朵,呼呼噜噜很是舒适的样子。

    再往上看,是美人的一双手,腕白肤红玉笋芽,长在香罗翠袖中(注1),玉白细瘦的手指陷在兔子松松软软的绒毛里,更显得精巧玲珑。

    房内的熏炉燃得正旺,偶尔有噼里啪啦的爆炭声响起,木门在此刻被轻轻叩响。

    “翁主,一切都准备好了。”

    抚在兔子上的手指下意识重了几分。

    “知道了。”姜听白回过神来,朝门外应了一声,又低下头来轻轻揉了揉毛绒绒的兔头,诚恳的道歉,“对不起小软,差点把你的毛揪掉了。”

    “...不行,不能再吃点心了,你已经吃了很多了。”

    被唤作小软的兔子舔了舔她的手指,有些不情不愿的哼哼唧唧,往怀里又拱了拱,埋进去不出声了。

    “翁主。”木门被吱吖一声慢慢推开,贴身服侍的姑姑杭玉捧了熏好的斗篷进来,见姜听白低头逗弄着怀中的毛团,利索的行了个礼,口中说道,“外头起了雪,一时半会恐怕不得停,所幸这处厢房离长灯阁近,奴已命人打点好了,您去了之后给王妃上几柱香,续上灯油便好。”

    姜听白应了一声,乖乖的站起来由着杭玉为她披上斗篷。

    杭玉见她玉白-精致的小脸上神情恹恹的,触景生情又想起当年肃王妃生产后不出一月便撒手人寰,心下怜她幼时失恃,便忍不住开口宽慰道:“翁主可是身子还不太爽利?盛京冬日难熬,不似云中温润养人,一时不适应也是有的,奴得空便吩咐下人熬几例药膳,给您养养身子。”

    翁主因着体弱,便自小离京,长在气候温润的云中修养,此次不得已仓促入京,一路上颠簸风霜,实在辛苦。

    杭玉一片忧心忡忡,恨不能将自家姑娘揣在怀里打包带走,姜听白却有几分心不在焉,囫囵应了嘱咐,便抱着怀中的兔子往门外走。

    推开门迎面是一阵凛冽的寒风,间或夹杂着细碎的雪花。天色已经暗了许多,杭玉撑开一柄伞,仔细的护着姜听白往前走。佛门之地古朴素雅,梵宇深静,森罗有古色,小道上铺了平整的青石板,有新剃度的小僧人拄着垂丝扫帚,一下一下的扫着积雪。

    到了长灯阁门口,杭玉收了伞为她推开门:“奴婢身份低微,不便入内,便去偏间的角房等您。”说着便伸出手来,作势要接过她怀里的兔子。

    “我抱着.....可以吗?”姜听白看起来比方才更蔫了,小脸缩进风帽里,抱着兔子不撒手,巴巴的开口问道。

    寒风吹得她鼻子红红,瞧着颇为可怜,那只兔子也从怀中探出毛绒绒的头来,杭玉被这一人一兔盯得没了脾气,半晌无奈道:“好吧,您仔细着便好。”

    姜听白如愿了。

    怀里揣一只毛团子,紧张的时候还可以撸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