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一大波的弟子,等到了某处之后,身后的小沙弥们都默契地停下了脚步,静静行了一个佛礼,便立在原地默念佛经进行修行。

    云栩走远了许久,才发现周围只有他与寂空的脚步声,侧过身一看后头早已经没有了人。

    寂空却丝毫没有在意,垂着眼眸走着,云栩便也抬脚跟着,也趁机打量了一下四周,是被植株层层叠叠遮蔽的一条小路,四下寂静,仿佛已经被隔绝在世界之外,这条路也不知道延绵到何处。

    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云栩突然听到了前方的寂空问道:“允王爷,这一路走来,有何感受?”

    云栩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寂空转身,对着他补充道:“与你这历年走过的岁月相比如何?”

    云栩一愣,张了张嘴不知道怎样回答,对的,自出生起,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沿着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小心翼翼地走着,不知道这条路走向哪里,但是只能保住当下的自己,才能寻到了路的终点。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目光从寂空的身上掠过,看向这条路的前方,忽然见到尽头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他一想到就觉得心里满满的身影,那个背影轻轻转过身来带着他见过无数次的温和的笑容,启唇轻轻唤了一句:“王爷……”

    “王爷。”

    寂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响起,云栩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见到前方除了路还是路,并没有他的心念的人,他无声的笑了笑,他家的将军怎么时时刻刻都霸占着他的脑海呢?云栩挂着这个异常柔和的笑容,将视线重新注视在寂空的身上,认真道:“接下来就不是我一个人了。”他的将军说会一直陪着他的,他说,他就相信。

    寂空像是料到了他这么说了,波澜不惊的脸上似乎也露出了个若有若无的淡笑:“允王爷,请抬头一看。”

    云栩猜想不到他的意图,便也随着他的指示想天上一看,这一看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还是一片阴影遮蔽的头顶已经破开了一个口子,冬日的暖阳正泄进他的光芒,虽然不比夏季的烈日,但是这温暖是不可忽视的,更巧的是,这一轮暖日正正好处在了他的头顶上方,阳光倾下,像是在云栩的身上笼罩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前人言道:天圆地方,贫僧算到此时此地,云家四子便是这里的有缘人,王爷天人合一,有良人相陪相伴,自会破开那黑暗……”寂空示意云栩抬起一只手,在他的掌心画了一个圈,又在中心点了一下:“王爷自然不是那池中鱼,笼中鸟,天高海阔,一切皆有命数,王爷你躲不开的。”

    云栩在掌心的图案与寂空的脸上徘徊的一圈,想要问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但好似寂空也不愿多说些什么,抽回自己的手行了最后一个礼,言道:“这一路凶险,还望王爷小心谨慎。”

    ——

    等到云栩结束了一天的祈福,出寺庙的时候日头已将近西山,云栩谢过了寂空大师晚膳的邀请,与寂空大师再三的别过,便登上了自家的马车朝着城中行去,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

    兴许这条路只通往大慈悲寺,而寺一天只接待一位香客,所以此时下山的路上只有云栩的这一辆马车,四周寂静的厉害,连只鸟都不曾叫过。

    车夫在赶着车,云栩在车厢可能觉得有些许的无聊,便撩起了帘子,看着窗外的山野,此次上山只带了一个赶车的车夫,四下无人,荒郊野岭,正是天赐的好良机。

    果不其然,云栩听到了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杂草摆动的异声,他勾唇一笑,来了。

    不一会儿,一大群的持刀黑衣人便包围了上来,眨眼间这辆小小的马车便陷在了蒙面刺客的包围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