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来说,二姐姐是她至关重要的亲人,被这样一个亲人在背后暗戳戳的捅了一刀,她要是能做到冷静面对,那她可就连自己都害怕自己了。

    “在我印象中的二姐姐,是最温婉可人的,阿辰可能不知道,二姐姐对我是有恩的,而这份恩情足够让我为她赴汤蹈火,去做任何事;当初我决定将她带去雪海盛宴,其实就是为了报恩;可没想到,让她看见了,从此入了心魔,彻底改变了她的命数。每每想到这里,我都后悔自责不已,我自诩聪慧,觉得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可以改变身边所有人的命运,可以让我珍重的人在这一世过上安稳无忧的日子;但现实却重重的将我敲醒,看着如今的二姐姐我觉得这是老天对我的警告,警告我不过是凡胎肉体,奇迹能在我身上发生第一次已经是上天垂怜,我若是不知足,渴望的更多,到头来恐怕会是一场空。”

    听着顾言熙悻悻的声音,封亦辰的注意力却是被她话语中的一些言词给吸引住。

    一直以来,娇娇都给他一种颇为奇怪的感觉,明明还是个小姑娘,但思想却是十分成熟,就像是已经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看多了世态安凉,早已洞察世间一切。

    往日,每每当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他都会劝说自己不可多想,甚至在否定自己的感觉。

    可是现在,当他亲耳听见她口中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时,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娇娇的确是有怪异之处,只是她不愿意多说,而他也只能通过一些旁枝末节来做出些微的推断。

    如今,看她心结已生,封亦辰不免担心;在他看来,那顾言玲不过是个奸小外人罢了,他疼在心坎上的小姑娘为了这样一个手段拙劣的女人如此耗费心神,实在是不值得。

    故而,封亦辰抱紧了顾言熙,同她细细说着话,宽解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的娇娇虽为女子,但却有着男儿都逊色几分的重情重义与胆识。只是,报恩没有错,但若是在糊里糊涂的报恩,可就算不上什么高明了。”

    “可还记得在映月阁的时候,那位二姐姐当着我的面提起石浩渊吗?好在我一早就知道石浩渊的存在,也知道与表哥之间只存在着亲情的关系,可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是个心胸狭隘的,亦或者是我从未从口中得知过石浩渊,她这么一提,怀疑不悦的种子可就种在我心里了。到那时,我们的感情又该如何自处?”

    “由此可见,这位二姐姐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清楚的知道怎样做、怎样说能过起到杀敌制胜的作用,也清楚地知道语言的能力堪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是她的妹妹,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到大,她在这么对的时候几乎连犹豫都不曾,可见在她的心里,也不过如此罢了。娇娇自小就聪慧,应该知道面对这样一个从不曾将看重的人,的一腔真情或许在她的眼中,只会是一文不值。”

    “若真是这样,觉得的付出、的报恩还有价值和意义吗?”

    封亦辰盯着顾言熙萦绕着愁雾的眉眼,继续道:“其实我一早就看出顾言玲这个人是个最爱钻牛角尖的人,这种人很擅长用自己柔弱的样子为自己争取到同情,看上去温柔宽厚,实则最是自私阴鸷;这些年来,我也曾面对过不少这种人,一番经验总结下来告诉我,面对这种虚伪的宵小之徒,若是能够做到无视,那就尽量无视吧,可若是无法做到,那就只能面对她的卑劣与丑陋了。娇娇,刚才的温宪长公主也看见了,当年,她就是靠着那张看上去无辜柔弱的面孔欺骗了不少的人,就连我的父王都被她蒙蔽,以为她是诸多的皇子公主中,最需要呵护保护的那一个;可谁能想到,在她这张柔弱的皮相下,却是住着一只野心勃勃的凶兽,当她有一天露出爪牙的时候,若是不设防备,一定会被她抓的鲜血淋淋。”

    顾言熙总算是知道封亦辰为什么让她看了这么一出戏,原来他这样苦心安排,部都是为了宽慰开解她。

    当年昭文太子与现在梁武帝的纷纷扰扰她或许知道的并不多,但对于温宪长公主的事,她如今却是了如指掌。

    这个女人的确是尊贵而又美丽的,可是她曾亲眼目睹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转眼之间就露出凶狠之色,将跪在她脚下的人吓的颤抖不止。

    难道说,二姐姐的身上也有温宪长公主的那一面?

    顾言熙真的很想否认,但是,在她细细的回忆起二姐姐对她做的那些事后,她清楚的知道,封亦辰的那些话并非是危言耸听。

    她的二姐姐的确是个‘能人’,害人的手法几乎是信手拈来,哪怕是在对付起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到大妹妹时,也毫不心慈手软;这样的人,绝对是天生的阴谋家,而且绝对会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顾言熙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二姐姐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是她知道,这一步就算是再难迈出去,她也必须咬牙忍痛的迈出去了;不然,她和二姐姐的感情将会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顾言熙体会到封亦辰的良苦用心,答应着他:“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阿辰,我不会让最糟糕的那一面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