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新郎牵马的那个年轻人一看,笑了笑,对这些乞丐说:“诸位花子大哥,不就是讨杯喜酒,要块喜糖吃么,这有什么,来人,赏糖!”旁边过来了一个管家,扔在了地上二包花糖和一些碎钱。

    黑锅头一伙就和没有看着一样,还是躺在地上不起来,一个个哼哼哟哟的更厉害了。

    那牵马的年轻人还是笑着,说:“嫌少是不是,再来点。”那个管家又上来了一些碎钱。

    这些乞丐都看着黑锅头的脸色,黑锅头还是若无其事地带答不理,于是众乞丐又躺在地上继续装疯卖傻。

    这个年轻人不满意了,对这些乞丐们说:“诸位花子大哥,钱也赏了,糖也给了,你们再不起来,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今天是喜庆日子,本不想和你们动起干戈,别给脸不要脸,惹得我们老爷生气了,可别怨我们不给你们面子啊。”

    众乞丐又都看了看黑锅头,黑锅头还是不予理睬。

    这下子结婚的那帮人生气了,有几个年轻人就上来驱赶这些乞丐。可是这些乞丐也像是有些武功,等那些人过来抬这些乞丐,这些乞丐就和身子定在地上似的,怎么也抬不走,结婚的那些人有的把腿踢了过来,乞丐这边就用手把那些腿脚推了回去,倒也不显得怎样费力,有的乞丐更是无赖,干脆在地上拾块砖头就把自己的头打破了,指着打人的迎亲队伍说:“打人了,打人了——”

    公韧看在眼里,恨在心里,骂道:“真是些卑鄙下流肮脏无耻的无赖!”本想上去管管闲事,可是饿得眼冒金星,实在是没有力气上前打抱不平了。可这话让黑锅头听着了,对公韧一瞪眼说:“谁的裤裆破了,把你露出来了。等一会儿,咱再算账!这会儿没功夫理你。”

    小青盈则是麻利地上前捡起那些没人要的碎钱,喜糖,一个劲地往口袋里塞,直到把口袋塞了个满满当当。她又扒开了两块糖的糖纸,塞到公韧的嘴里两块糖,高兴地说:“有糖吃了,有糖吃了,虽然没有面包、牛奶,有糖吃也不错呀!”

    两帮人继续在僵持着,直到远处来了一队官兵,这些乞丐们才赶紧爬起来,放过了那支结婚的队伍。

    结婚的走了,黑锅头这伙人可不能放过公韧和小青盈,这些人立刻把公韧和小青盈围了个严严实实。有的人动手抢小青盈口袋里的喜糖和碎钱,有的人往他俩身上乱踢,有的人就往两个人的身上吐唾沫。小青盈虽然又是打又是踢,公韧也极力反抗,可是又饿又乏的两个人怎么是这些人的对手啊,钱和糖很快被抢了个干干净净。黑锅头拽着了公韧的耳朵,恶狠狠地说:“小子哎——你刚才说的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恨得公韧的牙根痒痒,咬牙切齿地说:“我刚才说的是,你们这些人,真是些无赖。乞丐要饭,取之有道,哪有这样强行索要的。你们这样岂不坏了我们乞丐的名声?”

    “好啊,你还敢教训我,”黑锅头说着,手里暗暗使劲,只疼得公韧的心里就和钻心似的,但是公韧还是坚持地说,“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早晚要坏了我们乞丐的名声。”

    黑锅头又骂道:“一个臭要饭的,还在乎不在乎什么名声。就是再在乎名声,也是个要饭的。”说着,又狠狠地一拧。公韧连疼带饿,浑身打颤,几乎就晕了过去。

    另一个乞丐小声对黑锅头说:“黑哥,对这个新来的,还费什么话呀,弄死他算了。”黑锅头白瞪了他一眼说:“这在大街上,弄死个人还不惹官司呀!吓唬吓唬他也就算了,给他留个面子,我们走——”

    说着,黑锅头领着他那些小喽啰们趾高气扬,耀武扬武地走了。

    小青盈又塞到了公韧的嘴里两块糖,公韧奇怪地说:“糖不是叫他们都搜走了吗,哪里来的?”小青盈笑了笑说:“我藏起来的。”公韧问他说:“你藏在哪里了?”“我藏在裤子里了,骗他们还不容易吗,这些又蠢又傻的叫花子们。公韧叔,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公韧想了想说:“跟着他们走,看他们还干什么坏事。”小青盈点了点头说:“他们能活,我们也能活,秃子跟着月亮走——沾光。”

    吃了两块糖,公韧的身上似乎又增添了力气,悄悄地跟在了黑锅头的后面,看看他们还要干什么。

    黑锅头领着这一群无赖到了一个新开的市场,由于市场是刚刚开业,所以家家新店铺特别敬业,对待客人那是特别地谦和。黑锅头往头一家店铺门口一站,灰头土脸破衣烂衫的,浑身透着一股子刺鼻的臭味,顺手一擤鼻子就把鼻涕甩在案子上了,要多窝囊有多窝囊。店家一见这模样,知道是遇到了难缠的无赖了,被薰得咧着嘴还得强做着笑脸,“这位客官,我这就拿钱,请你们高抬贵手,照顾一下我这小本的生意。”说着递给来一个5分的小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