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面人走后,段之轩轻轻呼了一口气,依旧玉扇轻摇。他立于风中,闻到缠绵在空气中的丝丝桂花香。

    舍得,他若是做得到,哪还有银面人威胁自己的那一幕。

    月将圆,十里桂花飘香。那飘渺的月色中,又见那白衣阙阙的女子。

    那是六年前一个寻常的夜晚,段之轩立于院中,丹桂一枝,挡在他面前。是他爱的味道。

    一串无忧的笑声打破了夜的寂寞。

    段之轩寻声望去,见一白衣女子抱着院子里的猫。

    “姑娘,这里是三少爷的院子,不许下人喧哗的。”

    白衣女子听身旁的小丫鬟这么一说,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一脸不悦的段之轩。她优雅地欠了欠身,悄然一笑。段之轩原本就不是冷淡之人,便还以微笑。

    一个小丫鬟跑到段之轩身边,说道:“三少爷,她是老爷请来做桂花糕的。”

    段之轩如今成了段家地位最高的少爷,坊间还流传着段之轩陷害长兄上位的传闻,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说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段之轩责罚了。

    段之轩忽略了小丫鬟的不安,点了点头,“带她去吧。”

    段之轩抬起头。月将圆,却正好被乌云遮住了。又到中秋。段之轩叹了一句,走进屋去。

    这几日,段丞相已经请了无数个糕点师傅来,就因为他提了一句,生母在世时,做的桂花糕是最好吃的。可就算糕点师傅的手艺再好,却不可能做出母亲的桂花糕味道。段之轩知道,父亲这么做,是觉得愧对他们母子,而弥补他幼时受到的不公待遇。

    段之轩笑了笑,心里却希望白衣女子能做出娘的桂花糕来。

    事与愿违。和其他糕点师傅一样,白衣女子的桂花糕一点都不像娘做的。段之轩却笑着跟她说,“我娘生前最见不得流浪猫挨饿,这只便交给你吧。”

    他只是莫名地喜欢这个白衣女子,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她时那无忧的笑声,也许是她站在丹桂树下扬起的笑脸。

    她指了指飘落掌心的桂花,温柔地朝他笑道:“桂,这就是我的名字。”

    段之轩倏地睁开眼,回忆化做他眼角一滴泪珠,无声无息地滑落不见。段之轩的身影渐渐淹没在夜色中。叶颤,花舞,听市声沉醉。

    翌日,姚碧落等人便启程往无意居去了。楚杰为了躲避冬儿的纠缠,连夜逃走了。姚碧蝶和弄月还有事要办,并不与他们同行。而秋袭准备回皇城。

    大家在凤香楼门口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