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自幼被祖父给予了希望,听了不少祖父年幼时的事,此时略一思考,便明了。

    “祖父八岁便做了皇帝,彼时尚小,因着太思念亡母的缘故,便在这座帝陵里放了一台棺椁,待他故去后,再开启帝陵,将他葬在父母身边。”

    雪浪毫无感情地哦了一声。

    这世上多的是疼爱儿女的父母,也多的是蛇蝎心肠的父母,而她江雪浪就比较与众不同了。

    她被她的父母,忘记了。

    “相公将来要和谁葬在一起?”她有点垂头丧气,随口问了一句。

    向前的步履轻轻,宋忱有些怔忡。

    他的年纪并不足以大到,让他能开始思考身后事,既然她问起了,自然便要想一想。

    和父母么?应当不会。

    他否定了这个答案,摇了摇头向着一侧的说了一句未可知。

    雪浪却在一侧咦了一声,讶然道,“相公不是十分笃定地,要迎娶未婚妻子过门么?既如此爱甚,又怎会未可知?”

    她挖坑的技术十分地高超,令宋忱有一瞬的语塞。

    是啊,为何方才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竟然想不到姜陶?

    身侧人随着他深稳的脚步,轻跃安静,他不置可否,良久才牵她的衣袖,将她带进了下一间宫室。

    火折子快要燃尽了,这一间墓室里却有一排熄灭的白烛,蜡的泪脂凝在石头台板之上,孤寂而清冷。

    以火折子引燃了两支蜡纸,宋忱将其中一支递在了雪浪的手上,眼睫纤浓的扇影倒映在他

    眼下半寸,在烛光里颤动不止。

    “人这一生无遮而来,理应无遮而去,至亲或至爱,说到底也不过在身外。”

    想了半晌才得出来这样的答案,应当是滴水不漏了吧。

    可雪浪却重复了“无遮”这二字,认认真真地同他分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