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材嬌小的女護士端著今天要給病人內服和外敷的藥物,腳步輕快地從樓梯走上來,剛過拐角,她就看到了靠在牆上睡得香甜的兩名警察。

    護士輕笑了一下,她每次來的時候都看到這些警察像是永遠不會疲倦一樣守衛著,難得他們也有打盹的時候,這讓這個年輕的小姑娘倍覺親切。

    她知道這些警察整天在這里守著也很辛苦,善良的想著能讓他們多睡一會兒也好,便沒有把兩人叫醒,直接伸手去推病房門。手指剛踫到把手,小護士忽然覺得不對,一個人會睡著也就算了,怎麼兩個人都睡著了呢?平時連個呵欠都不打的人,怎麼偏偏在今天都玩忽職守了呢?

    小護士想著想著,身體不由得微微發抖,連手上托盤里的東西都叮叮當當踫的亂響。她連忙抓穩托盤,轉身快步離開,到後面甚至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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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很快就來了。醫院所有的出入口全被封鎖,歐陽睿帶著一隊人到了五樓,他眼色一使,隊員迅速散開各自守在樓道里不同的射擊點處,有兩名武警過去把昏睡的警察拖走,歐陽睿和江泉手握著槍站在門兩側,歐陽睿左手搭在門把手上,和江泉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猛地將門打開,兩人同時沖進去用槍指著里面。

    除了床上的帕拉薩?布魯特,地上昏睡的警察,房間里並沒有其他人。

    兩人又戒備著將整個病房都搜查了一遍,包括門背後、床底下和衛生間,但卻一無所獲。江泉上前查看了一下,警察沒什麼事,只是在呼呼大睡。但躺在床上的帕拉薩?布魯特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白色的被子將他整個人都蓋在里面,靠上部的地方被大片的血色染的鮮紅,一把染血的手術刀被直直地插在上面。江泉等拍好照片以後,戴上手套拔下手術刀,輕輕掀開被子,黑人壯漢眼楮睜得大大的,眼中沒有恐懼,只有迷亂和茫然。他頸間的大動脈被割斷,血流的到處都是。

    江泉退開幾步讓法醫上前檢查,他見歐陽睿手指摸著枕頭,若有所思,便走過去問︰“boss,有什麼發現?”

    “這床上很濕……不光是血,凶手在殺他之前還潑了水。”歐陽睿頭也不回地吩咐下屬,“小趙,你去給東子他們潑盆水試試。”

    一般人被迷藥迷暈以後潑水是不會醒的,在藥效過之前甚至在水里淹死都不會醒。不過趙夢的好處就是哪怕不合理的命令她也不問為什麼,聞言立刻應道︰“是!”然後就立刻去執行。

    江泉說︰“我沒听說過哪種迷藥潑了水就能立刻醒的。”

    “但凶手這麼做了,如果不是為了問口供,還能是出于什麼原因?”歐陽睿反問道,然後看著死者的臉,皺眉問︰“他的眼神怎麼這麼奇怪?”

    “可能是用了致幻劑或者吐真劑。”江泉說︰“死者身上沒有別的外傷,凶手要問口供的話,肯定是借助了藥物手段。”

    “沒錯。”法醫程旭光檢查完,站起來說︰“從肌肉的情況來看,這個人在被殺的時候並意識混亂,沒有意識到對方要下殺手。而且這個凶手下手精準得可怕。”

    “怎麼說?”歐陽睿問。

    “你看,他為了防止死者的血濺到自己身上,是隔著被子刺殺的。”程旭光將被子重新蓋在帕拉薩?布魯特身上,只能看到大致的人體輪廓,程旭光手指撥了撥,可以看到被子上一個小小的穿刺洞口。他說︰“換了是你們,手術刀穿過被子,割斷他的脖子容易,割斷動脈也沒有問題,但你能不能在精準刺穿大動脈的同時,絲毫不傷到只隔了幾毫米的靜脈血管和肩胛舌骨肌?”

    歐陽睿沉默了一會兒,轉頭看向江泉,說︰“這種手法,倒讓我想起一個人。”

    江泉苦笑,“如果是刺殺王春山的那個凶手的話,”他看向周圍忙忙碌碌采集指紋收集證據的同僚,說︰“烏鴉恐怕不會留下任何證據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