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在病床上一躺便是两个月,从未见过客。此下安远侯府这般情形,又有谁要见她?她喉咙里还嘶哑着,与阿十打听着,“妈妈可有说,是要见谁?”

    阿十细眉一挑,神色清扬,颇有几分得意的小模样儿。凑来阮长卿耳边道,“梅园里都传遍了。”

    “太子殿下让苏公公亲自来的传话,夜里让姑娘作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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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月楼阁楼的上品雅间,小轩窗正对着天井里的小台,远远便能看见姑娘们歌舞,正是楼里最好的地方,独一无二。

    阮长卿方才被阿十扶着进来的时候,旁边姑娘们目光都有几分异样。有人艳羡,有人怀恨。太子恩惠,于旁人看来是多难得的,可于阮长卿,却更似孽障…

    客房里布置得很是雅致,她只寥寥扫了两眼,坐去软塌上,便就吩咐了阿十,“太子还未来,你且去备些小食。”

    “甜食,越甜越好。还有,花生,杏仁儿、核桃、此类坚果宫廷里吃得多,多准备几样来。”

    “茶,沏壶龙井,有明前的最好。”

    阿十她用得习惯,这丫头听话十分利落,上辈子阮长卿交代的事儿,绝不用说第二遍,便能办得周祥妥当。

    阿十微微福身,却又悄声凑来阮长卿耳边,“姑娘,太子还未来。不过六子哥回来了。后院儿里不好见,问着,能否来雅间里与姑娘复命,一会儿便好。”

    阮长卿点头:“你且领他进来,我与他说两句话。”她答完又微微咳嗽两声。白日里两回虽都是演戏,可她的确也是带病之身。方才从后院走来,夜里起了小风,她身上衣物单薄,此下喉咙里更有些辣着疼。

    阿十又道,“我且先与姑娘你端盆炭火来。”

    “这雅间儿有些灌风,还是将那小轩窗合上吧。”阿十说完,见阮长卿点头,兀自去合了窗户。方对阮长卿福身,出了门外。

    六子推门进来,又小心将身后房门合上。“小姐下午让我办的事儿,我都办好了。这是三十两银,那屏风换来的,小姐且清点清点。”

    阮长卿接过那包裹来,放在软塌旁的小案上,数完了银两,叹气道,“这典当行也太狠了些。前朝张临之作,他们也该认得,就出了三十两纹银,未免太过搪塞我了。”

    六子听闻此话,心里觉着小姐只怕是对他生了怀疑,以为他吞了银两。忙是一揖,“小姐,换来的银子确都在这儿了。小姐对六子有恩,六子不敢忘记,定是不会私吞银两的。”

    “……”阮长卿这才抬眸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她并无责怪他的意思。

    六子虽出身不好,模样却生的周正,脸盘子清瘦俊秀,一双眉目清澈又机灵。阮长卿笑着,“我哪儿是在说你?自从我进了风月楼,都是你有心照料着。真想要贪我这屏风,早就能拿去了。何必等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