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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一路前行,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着,桃夭自是有问必答,绞尽脑汁也要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而刘荡仁在多番问询之后,倒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这桃夭人倒是乖巧,只是口口声声,三句不离她的心隐哥哥,小姑娘眷恋兄长,这本无可厚非,只是他明知她口中念着“兄长”,一双眼珠却直往他的身上乱瞟,让他浑身上下,都感觉不很自在。

    当然,刘荡仁虽则自负,并不愚昧,那梦中的经历虽如雾里看花,可那股苍凉与大气,在潜移默化之中,终究还是令他躁动的心灵震撼,将他的旁逸斜出的尖锋棱角磨平……

    他瞟了一眼桃夭,心说这桃夭年幼无知,暂且不提,可清影郡主与他关系匪浅,想必绝不至于拿此事来作玩笑,那秦将军统领千军,也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妄人。他们既然异口同声地声称我是那个不知所谓的年轻道士陈心隐,想是空穴来风,非是无因,抟云落雨,非是无由。

    他大梦方醒,才知世间已是三载悠悠,这其间千余日的时光,他只如惚兮恍兮,不知外界天时。

    独自静思之时,他不断地琢磨着自己被鹰妖捉走之后的最后一幅画面,那是好一片连绵无尽的灵秀,青山隐隐,绿水迢迢,灵气逼人,与道典之中记载的世外清修之所,不无吻合,说是道家仙人的门庭道场,也无不可。

    那么,他在被那该天杀的鹰妖抛落,从千丈高空坠落于地而昏迷之时,是否由山中隐修的道士所救?

    每当忆及此处,他的脑海之中,总会适时地浮现出一张模糊的面孔,他的眉眼之分,看得并不真切,只是从轮廓看来,似乎是一个不太正经的老道士……

    他瞳孔扩张,焦急地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然而他只稍稍动念,就会从这种似梦似醒的状态之中惊醒,那张模糊的面孔也随之而消散无踪,他的一切追寻,皆如竹篮打水。

    “桃夭,你知道夺舍吗?”

    刘荡仁开口问道

    他忽然想到,或许自己是肉身遭人夺舍,才会被错看成另一个人……只是他不明白的是,遭人夺舍之后,是否还能恢复神智?

    “夺舍?”

    桃夭泛起了迷糊来。

    “……那你知道鬼上身吗?”

    刘荡仁病急乱投医,也不管夺舍与鬼上身是否真是同一回事,也不顾他面前之人,其实只是桃夭。

    “知道呀,红姐姐就是鬼,我去叫她出来给哥哥看……”

    桃夭那白嫩的指节往深空手镯处轻叩几下,将眼睛凑近瞅了半天,嘴里呢呢喃喃,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刘荡仁好奇她口中的红姐姐究竟是谁,然而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枯等了半晌,只见她鼓鼓捣捣,也不知她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