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熹微,照进殿里,元敏睁开眼,眸底凉意如水,静无波澜,声音却冷,“他想要盛京城的戍卫兵权。”

    殿中唯有安鹤一人,殿外戍守的禁卫也不多,安鹤关了殿门,走到美人靠前,道:“看样子是。岭南太远,青州的兵权已收归朝廷,谦公子欲成事,只能险中求胜谋取盛京,您和相爷在他手里,江北三军便不敢动了。”

    元敏扬了扬唇角,眸底却无笑意,“那就如他所愿吧。”

    安鹤一愣,见元敏起身坐了,显出美人榻靠背上丛丛以东海珠贝珊瑚雕磨镶嵌起来的牡丹花,花开正好,粉蝶相戏,元敏在那蝶儿上一按,只听咔的一声,粉蝶陷入,美人榻枕处忽然滑出了一只暗屉。

    那榻枕雕作画轴,巧夺工,未曾想还藏着只暗屉!

    但见那屉中放着两块玄铁兵符,乍一看,一模一样!

    安鹤意会,笑容阴柔,“原来太皇太后早就料到谦公子想要谋取盛京了。”

    “他心中所恨无非是修儿代了他的嫡子之位,他若为嫡子,元家夺得的江山就该是他的,所以他再回来,必不会只回相府报仇泄愤,他真正要谋的是盛京的戍卫兵权。”元敏的眉眼间有些倦意,瞥了眼暗屉,淡淡地道,“把前头的拿去,送入华府,让他放人。他必不会放人,定会押着人去城门,以兵符号令守军关闭城门,把圣驾及百官皆关在城外,以满朝文武的家为要挟。守尉识得兵符,见了假的,自知本宫之意。”

    今日内外城门把守森严,守尉早已领了密旨,城门楼上密布刀兵,只待人来。

    “是。”安鹤领旨,双手从暗屉里将假兵符取了出来,取出时,目光落在那块真的兵符上,一落便收了目光,随即便要退出殿去。

    却听见元敏又道:“此事你亲自出宫去办吧,谦儿身手高强,莫要他伤了不能伤的人。”

    “是,老奴这就去。”安鹤躬着身,目光微闪,问道,“这时辰该用早膳了,太皇太后可要去后殿用膳?”

    “嗯,传膳吧。”元敏淡淡地道,将那暗屉关上,随即便起身往后殿去了。

    安鹤望着元敏离去的背影,目光落到那暗屉上,随即转身打开殿门高声传膳,宫人捧着早膳鱼贯而入,送入后殿便退了出来,只留了几人在里面服侍。

    安鹤在殿门口站了一会儿,见后殿再无人出来,便又将殿门关了。

    华殿昏暗,晨光自殿门的华窗里洒进来,照见一道孤长的人影。那人影缓缓向前,似深宫幽魂,步履无声,靠近美人榻时停了下来。随即,一只手从孔雀蓝的宫袖里伸出,触上靠背上的那只珠贝粉蝶,用力一推。

    咔。

    机关声音细,与先前听来无异,安鹤却面色忽变,仰身一倒!

    镶嵌在靠背上的东海珠贝磨得薄如刀刃,擦着安鹤的鼻尖削过,明润的珠光从安鹤的脸上掠过,照见他露出惊色的眼。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