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越的战鼓声中,排成三列的大唐陆军第一旅官兵们踏着整齐的正步向前挺进,而河湟军却并没有随之而动,只是在原地静静地站着,似乎没有半点帮衬己方步军的意思,这等怪异的情形一出,登时便令噶尔?赞婆有些子迷糊了,愣是搞不懂**这究竟是在唱的哪出戏——自古以来,骑军的使命便是冲阵,而步军素来只管掩杀,除非对手的两军都是步军,否则的话,还真没见过骑军不动而派步军前去冲阵的事儿。

    “传令:左右两翼各出两千骑兵,从侧面攻击唐贼!”

    疑惑归疑惑,噶尔?赞婆却是不能不对**的推进行动作出反应,眼瞅着**步军越行越近,而己方阵营中的骚动也越来越是喧嚣,噶尔?赞婆自不敢再多迟疑,下决心要先试探一下**的意图,这便面色一肃,高声断喝了一嗓子。

    “呜,呜呜,呜呜……”

    噶尔?赞婆此令一下,号角声便即凄厉地响了起来,接到命令的左右两翼主将自是不敢怠慢了去,不数息,马蹄声爆响中,两支各两千人马的骑军从本阵中急冲而出,如飞般地向行进中的第一旅官兵袭杀了过去。

    “布圆阵!”

    眼瞅吐蕃骑军高速杀来,萧三郎丝毫不乱,一挥手高声下了将令,旋即便听鼓声一变,正步向前的第一旅迅即开始了调整,没等吐蕃骑军冲出一百步,第一旅官兵们已是围成了个大圆,数千支黑洞洞的枪口齐齐朝外,从远处望去,当真有若刺猬一般。

    “加速,冲,杀光唐贼!”

    吐蕃骑军虽不曾亲身领教过火枪的威力,可这些日子以来,却是没少目睹自家步军被火枪痛揍的情景,这一见第一旅已然列好了阵型,自不免都有些子畏手畏脚了起来,原本整齐的冲锋阵型自也就稍显紊乱,奈何上峰有令,不打上一仗,却也后退不得,两名统军的千户长无奈之下,只能是硬着头皮嘶吼着,拼力催促手下将士向前狂冲,打算利用战马的冲击力强行撕开**的防御阵型。

    “开火!”

    骑军在平原之地上发起冲锋的气势自是相当之惊人,马蹄声爆响中,烟尘滚滚而起,大地竟为之微颤不已,然则萧三郎却并未为之所动,面色淡然地估算着双方之间的距离,直到吐蕃骑军先锋已冲至离**圆阵不到八十步的距离上之际,萧三郎这才运足了中气,断喝着下了令。

    “呯,呯,呯……”

    主将既已下了令,早已待命多时的第一旅官兵自是不敢怠慢了去,严格地依照操典开始了行云流水般的表演,但见三排的第一旅官兵轮番射击,轮番装弹,硝烟四起中,炒豆般的射击声始终不停,所形成的弹幕有若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一般,任凭吐蕃骑军如何拼命向前,也无法越过五十步这道生死线,反倒是在冲锋的路上留下了一地狼藉的人马残尸。

    吐蕃人生长于苦寒之地,素来以好狠斗勇而著称,可在第一旅这等凶狠无比的打击面前,却是再也不复往日的勇悍,随着先锋部队五、六百骑的死伤殆尽,余者尽皆狼狈无比地兜转马首,狼狈不堪地向本阵败退了回去,一场看似气势如虹的进攻,不过片刻功夫,连**的边都没摸到便已是耻辱至极地惨败而归了。

    死寂,一派的死寂,自枪声停歇之后,无论是吐蕃军本阵还是屹立在第一旅后方的河湟军将士尽皆被震慑住了,而第一旅官兵们本身也被这等赫赫之战果震撼得不轻,一时间战场中竟就此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数万人马全都木然而立,一个个尽皆呆若木鸡般地望着战场上那陈横了一地的人马尸体。

    犀利,无比的犀利!所有人等的脑海里都只有同样的一个念头,哪怕是第一旅官兵们本身,也不敢相信己方的战力居然能如此之爆棚,纵使强如河湟军骑兵们,此时也全都傻了眼,情不自禁地便将己部代入了冲击的角色,却很是郁闷地发现了一个事实,那便是如果与吐蕃军异地而处的话,战况只怕也好不到哪去,除非能趁第一旅官兵未曾列好阵型之际加以偷袭,又或是以远超第一旅的兵力强行突击,否则的话,要想战胜第一旅简直比登天还难!

    “列队,前进!”

    多年的艰苦训练总算是见到了成效,萧三郎心里头的激动自是不消说的了,但却并未因此而忘形,这一见吐蕃军半晌都没再有动静,自不想再多等待,这便断喝了一声,兀自沉浸在初战告捷的第一旅官兵们立马闻令而动,原本的圆阵瞬间又变成了横排,在鼓声的伴奏下,势不可挡地向着吐蕃军阵稳步行了去。

    “混帐!传令:中军不动,其余各部全力进击,务必拿下唐贼,有敢擅自后退者,杀无赦!”

    眼瞅着**再次不依不饶地逼上前来,登时是又羞又怒,再一看**已将脱离李贺所部骑军的保护范围,胆边之恶顿生,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了句狠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