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尔?赞婆素来谨小慎微,加之前后数回惨败于**之手,胆气早已大不如前了,这一见诸将全都嘶吼着要打要杀,他可就稳不住神了,赶忙出言进谏道。

    “三哥,您这是啥话,休要长他人威风,灭自家志气,这会儿唐寇都已杀到家里了,不战可能成?再者,有二哥在,这仗又如何胜不得!”噶尔?摩索多一心想要报鼻子之仇,早就盼着战事开启了,这数日来,若不是噶尔?赞婆压着,他早已点兵前去找李贺部决战了的,此时一听噶尔?赞婆又拿出了那套稳守之道,登时便火了,不管不顾地便跳了出来,气咻咻地出言指责道。

    “放肆!你……”

    一听副手跳出来与自个儿唱反调,噶尔?赞婆心头的火气也“噌”地便蹿了上来,怒目圆睁地叉指着噶尔?摩索多便要出言呵斥其一番。

    “够了!”

    这一见兄弟俩要当众起争执,噶尔?钦陵的脸色立马便有些子不好相看了起来,这便一拍几子,断喝了一嗓子,将脸红脖子粗的二将尽皆喝止了去。

    “二哥见谅,小弟失礼了,只是这战事还是须得谨慎些方好,望二哥明鉴。”

    噶尔?赞婆本心就不想与噶尔?摩索多这等自命不凡的家伙一般见识,怒气自是来得快,去得也快,顺着其兄的喝止之言便稳了下来,但还是不忘出言进谏上一番。

    “嗯,三弟无须多言,此事为兄心中有数。”噶尔?钦陵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长出了口气道:“世易时移,敌我之势已更,我军若稳守,或能苟安于一隅,这便是为兄数年不曾兴大军之根由,所求者,不外乎待那李显职满离去罢了,奈何赞普英年早逝,朝局均衡已破,再欲稳守亦然不可得,纵使某不兴兵,那李显也断不会错过这等攻我之良机,李贺所部骑军出现边州便是明证,呵,与其待敌万事俱备而来,不若我占之先手,前番某之所以让摩索多去打草谷,只是想引鄯州军出战罢了,却不想钓来的却是李贺这条大鱼,倒也有趣得很。”

    噶尔?钦陵说“有趣”,在场的诸将却没一个觉得真的有趣,反倒是各自黯然神伤了起来,只因众人都清楚噶尔家族之所以能全面掌控吐谷浑乃至大半个吐蕃的军政大权,全都有赖于已逝赞普芒松芒赞的鼎力支持与无条件信赖,而今芒松芒赞已死,新君年幼,与噶尔家族有仇的赫茨赞高居庙堂之上,必然会设法构陷噶尔家族,内患迟早必生,而李显这头猛虎又在近旁窥视,形势对于噶尔家族来说,着实是不容乐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迟战还真不若早战来得强。

    “二哥所言甚是,小弟别无异议,愿为二哥决胜沙场,请二哥明示行止。”

    噶尔?赞婆乃是精明之辈,自是听得懂其兄长话里的惆怅之所在,也就不再固持己见,而是面色肃然地请起了战来。

    “二哥(大相),您就下令罢,我等愿与唐寇决死一战!”

    在场诸将大半是噶尔家族之人,剩下的也尽皆是死忠于噶尔家族的将领,一待明了了形势的严峻性之后,也全都叫嚷着请战不已,群情激奋之下,士气陡然间高涨到了个顶峰。

    “好,诸公能有此心,此战我军必胜无疑!”

    说一千,道一万,噶尔?钦陵摆了半天的谱,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便是鼓起诸将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这一见目的已是达成,自是不会再故弄旁的玄虚,这便霍然而起,豪气十足地一抖左手,将搁在几子边的大幅地图甩了开来,右手极之有力地往地图上一点,眼神烁然地环视了一下诸将,语气激昂地开口道:“诸公,某已有了胜算计,决战之地便在于此!”

    “啊……”

    “嘶……”

    “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