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打罢!”

    ……

    一众大食将领见穆斯塔法?伊本扬沉吟不语,全都不免有些子急了,纷纷进言要战,自告奋勇要打先锋的不在少数。

    打是肯定要打的,只是个如何打的问题,到了这般田地,穆斯塔法?伊本扬又如何会不知己方须得急攻,若不然,士气一泄,万事俱休矣,坐困谷中倒还是小事,关键是随军所携带的牛羊大多因一路狂追李贺所部而落在了谷外,诸军所带着的干粮以及不多的牛羊最多只能支撑三日,再往后,怕就得杀马维生了,真到那时,全军覆没已是注定之事,这仗自是必须打,不单要打,还得急打,只是该如何打却令穆斯塔法?伊本扬有些子拿捏不定——摆在大食军面前的选择看似不少,既可以回军攻打入谷处的**,也可以向前攻打出谷口,更可以渡河而过,从西岸而走,再不然弃马攻山,从群山中杀出条生路,也是一个选择,只是这些选择都有着这样或是那样的碍难之处,穆斯塔法?伊本扬一时半会也实难以遂决。

    “侯赛因,尔有何看法么?”

    穆斯塔法?伊本扬心中计较了好一阵子,却依旧难以有个定论,也就没去管一众将领们如何嚷嚷,眼珠子转了转,见默罕默德?苏本?侯赛因默默不语地站在一旁,脸上满是若有所思之神色,心中一动,这便开口问了一句道。

    “回总督大人的话,末将以为我军固然是深陷唐人埋伏之中,却也未必不是破敌之良机,我兵众而敌军寡,敌虽有地利之优势,却也因分兵把守各要隘,以致处处薄弱,且我军皆骑乘,在此平坦谷地中往来调度便利,而敌虽高居于山,却不利于行,一旦有所闪失,实难调集援兵,故此,末将以为我军当急攻一、两处,以破敌封锁之道。”

    默罕默德?苏本?侯赛因在大食军中素来便以心思缜密而著称,先前之所以会不管不顾地狂追**,那全是被悬殊战损比所激怒之结果,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息之后,心中的焦躁之意已是尽去,心境一平,分析起战情来,自是颇有见地。

    “嗯,那依你看来,当攻何处为上?”

    穆斯塔法?伊本扬心中所思与默罕默德?苏本?侯赛因所言大体相合,唯一不好确定的只是攻击点的选择罢了,此时见默罕默德?苏本?侯赛因分析得头头是道,精神不免为之一振,但并未出言点评,而是紧接着往下追问道。

    “禀总督大人,末将以为北口虽通畅,却有敌大军把守,倒是南口虽阻塞,守军却必然有限,似可为主攻之选,然,为迷惑唐人,还须得选一佯攻之所在,今我东面是河,湍急难渡,此路不可取,西面是山,虽延绵却并非不可攀,某料敌将必选其中之一为指挥之所在,纵观诸山,能为此者,不外有三,可派兵试之,一旦能定,则可全力狂攻之,毁敌首脑,唐人无首之下,其军必乱,我军反胜不难。”

    早在游骑前去南口察看动静之际,默罕默德?苏本?侯赛因便已详细考虑过了应对之策,此时听得穆斯塔法?伊本扬见问,自是不慌,不紧不慢地将所思之策一一道了出来。

    “好,就这么定了,何人敢提兵去攻南口?”

    这一听默罕默德?苏本?侯赛因分析得如此透彻,穆斯塔法?伊本扬自是颇以为然,也就不再迟疑,叫了声好之后,环视了下手下诸将,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嗓子。

    首攻虽是有可能立下赫赫战功,但更可能的是碰得个头破血流,纵使成功,死伤也必惨重无疑,自不是甚好耍之事,一众大食将领自不会不清楚个中的利害所在,一时间全都安静了下来,满场顿时便是一派诡异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