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越发近了,慕淮却异常忙碌起来。

    皇帝对失落在外的最后一块黄金牙笏催得紧,慕淮就算早打定主意绝不能遂了皇帝心意,但至少也得做做表面功夫,时不时出些力气。

    倒是孟芫白日里在府中越发懒散,顾氏更是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

    西府除了林氏时常过来探望,还有同辈的几个妯娌也偶尔联袂登门。

    她们瞧着孟芫蜡黄的脸色,两颊也瘦得没有二两肉,皆道“这一回孕兆定是准的,如此闹人多是揣了个男娃娃。”

    孟芫均笑着含糊过去。

    如是热闹了几日,转眼就是除夕日。

    年夜饭该当摆在晚上,但女眷们早早就登门,一年一回的大日子,总得在外人嘴里挣足说口,省得遭人诟病。

    照例是伯夫人张氏领了头,带着妯娌和小辈们直奔了三思堂给顾氏问安。

    梅氏眼尖,一瞧着孟芫居然不在,比她们这些西府穿门过院而来的还晚,不免要挑唆一句,“老祖宗还是那么矍铄健朗,三太夫人也满面红光,只是怎么没瞧见咱们侯夫人?这样的日子总该出来应个景吧?”

    顾氏也有些纳罕,孟芫平时最有分寸不过,这样阖家团聚的大日子,她就算过不来也至少会着人打个招呼。

    “如意,你去正院瞧瞧,咱们侯夫人是不是身子不舒坦,若实在难受,就让她在屋里好好歇着,旁的都不必理会。”

    梅氏见顾氏这般护着,也没咒可念,瘪瘪嘴又寻另一头的韩氏说话。

    “二嫂,听说你相公已经寻好了门路,来年铨选必能得个出身,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啊。不过二嫂也是,这样的美事,也不想着拉把我相公一回,好歹他在族学里也用功了好几个春秋呢……”

    韩氏历来不善言辞,又被梅氏挤兑,看了一眼她婆婆楚氏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微微透出些口风,“还不能作准的事,就没声张,不过恰逢上我娘家兄弟给吏部柳大人帮了些许小忙,人家好心提了一句,最后如何要看造化……”

    顾氏闻言,少不得过问一句,“吏部那位柳三变?那可是个心狠手黑的,回头少不得要些好处……”

    韩氏忙答,“孙媳妇我原也这么想,但相公他说,他捐不捐这个官原不打紧,但有了这层门路,也好让孩子们有机会入太学附学,那才是关系到门楣的大事。”

    顾氏听说是捐官,那就是不怕被人参奏的,也不再多管,只允诺往后孩子们的纸笔只管找她这个老祖宗要。

    如是过了片刻,如意带着一脸急色进了门。

    顾氏本不在意,见如意慌慌张张,瞬间变了颜色,“可见着咱们侯夫人了?她现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