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半分钟,郁云深才冷着脸地将门打开。

    听到杜白喘促的呼吸,他眉心一跳,忍下过去看的冲动,瞪着四人:“我有说让你们关灯吗?”

    三人齐齐指向进行了‘错误理解’的某位小弟,“他关的。”

    那小弟连滚带爬地又去打开了。

    郁云深在门口站了片刻,听杜宝呼吸缓了些,只是还坐在那儿不动。

    地下比上层温度低,之前人多还好,躁得出热,眼下却是有些冷了。郁云深想到杜宝身上半湿的短袖,心说真是招来一祖宗,几步走过去,直接把人拽进了休息室,关了门,按开了空调。

    郁云深本来不想再理那翻脸无情的小孩儿,可看见杜宝瞅了眼手臂,身子一颤,接着一副快要晕倒的可怜相,郁云深想也没想,抬手便扶住了他,皱着眉头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他听见杜宝抖着唇说:“放开我!”

    郁云深顿了顿,脸上露出冰冷的怒意。

    警铃大作的杜白一个后退,倒是挣脱开来,他分不出心思去顾及郁云深,被手臂上的鲜血弄得快要崩溃了,连说了三四句“我要洗手”,又叫了几次郁云深的名字。

    郁云深总算意识到了什么,皱了皱眉,拉着杜白去了休息室的盥洗室,取下花洒打开,调了温度后到池子那儿对着他的手臂冲洗。

    鲜红的血水往下流,杜白不敢往下看,偏过头,盯着灰色的浴室砖墙。

    白色的水雾在狭小的空间弥漫开。

    两个人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不清。

    郁云深说:“洗干净了。”

    杜白脑子变得迟钝,但依稀闻到些味道,踉跄着退了几步,靠在浴室门上。

    他愣愣地看了郁云深一眼,紧接着闭上,轻轻说了句“还有”,双手捂住脸,像快要哭出来似的,弯下了清瘦的脊背。

    郁云深心里很不是滋味,沉默地脱了衬衫扔进垃圾桶里,用水冲掉身上残余的血迹,然后走到杜白身前,在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时,伸出手抱住了他,垂下头无奈的、低低地问了一句,“好啦,现在没有了吧?”

    杜白没能听清楚。

    他被郁云深带出盥洗室时头还有些晕,但已经能够找回正常的情绪,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