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钰臣可真这么说?”孙员外捏着胡须沉吟了一番,犹自有些不信,遂又问了一遍自己的孙儿。

    “祖父,臣哥确实是这么说的,我听的一清二楚。祖父,你说咱们卖粮食给他吗?”孙晓峰看不出自己祖父的喜怒,原本觉得这是一件一本万利的好事情,可是祖父一直在反复追问他,搞得孙晓峰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就怕又和以前一样,最后又是被一顿斥责,顿时有了退缩之心。

    好几次都是这样了,自己以为绝妙无比的主意,到了他祖父面前就变得一文不名,莫不是自己这次还是踩坑了??

    没想到心中刚刚在那里犹豫,就听到他祖父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卖,怎么不卖?你好兄弟的生意,咱们家自然要照顾。你告诉那苏钰臣,咱家卖他五千旦粮食!”

    孙晓峰吃了一惊,就算自己再不通俗物,也知道五千旦这个数字着实不少了!

    孙员外眯着眼看了小孙子一眼,只觉得原本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傻孙子,总算办成了一件像样的事情。

    孙员外家良田数千亩,绝大部分良田都用来种植棉花、水果等物,剩下的一部分则是种植粮食,供应给他们一家老小以及家中奴仆。这几年风调雨顺,每年粮食产量都有增长,家中根本吃不掉这么多,所以每到新米上市之际,他们就会把陈米低价出手。

    之前他们也和“王记米铺”合作过,只是那“王记米铺”要价太狠了,一般是低于市场价的三成才肯收,他们只得自己辛苦一些,运粮到周边其他收购粮食的铺子里卖。如今哪怕走官道,到底路途不便,又要人押车,这一来一去其实也多挣不到什么,还费诸多事情。

    只是当时孙员外已经和“王记米铺”的掌柜闹的不愉快了,便也拉不下脸再去求他收粮,这几年每次到这个时节都折腾的够呛。如今听到苏钰臣这个草包居然要和“王记米铺”打擂台,还要高价收粮,这还有比这更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么?

    孙员外可不管最后苏钰臣是亏是赚,他只要自己口袋里的银子赚的足足的就好。

    孙晓峰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提醒一下自己的祖父:“祖父,要是我们粮食都卖给了苏钰臣,到时候我们自己不够吃了不是还要问他买?他可是说了,以后扬州城的粮价,要他说了算!”

    孙员外忍不住得意地“哈哈”一笑:“咱家剩下的粮食也足够我们吃到过年了,再说了,马上咱们下边的佃户也要把新粮交上了了,咱们家这样的还用着问苏家买米?”

    “不过么,这个粮价......”孙员外起了个开头,却没有说下去。罢了,还是不要在自己这个傻孙子面前说的太多了,到时候往他那些狐朋狗友间一说,他还怎么赚这一笔银子?

    苏钰臣想要赚钱,那是难于登天!谁不知道王家背靠蔡通判,蔡通判也是在王家铺子里入了股的!苏钰臣和王家打擂台,到时候惹恼了蔡通判,哼,那到时候可就没那么好收场了!

    真的是个啥都不懂的草包败家子,孙员外在心里默默地给苏谨山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同时更是坚定了不能让孙晓峰碰家里生意的决心!

    不仅仅是孙员外是这样想,其他二世祖们回家说了之后,基本上家中主事之人俱是一口答应了下来,纷纷报出了家中可以拿的出来的存粮来售卖,只觉得自己这次可薅到了首富的羊毛了。

    可能是苏钰臣草包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也可能是正好在这个要处理陈粮腾空库房放新粮的时间点;更有可能是大家在风调雨顺的扬州城呆惯了,已经对这一两个月的气候生不起警惕之心了,总之苏钰臣在短时间内就收到了八万旦的粮食!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整个扬州城的一大半粮食都在苏家的仓房之中!

    当然苏钰臣在这个时间点出手,也是算好了日子的,不仅仅接下来要有近十年来难得一见的连绵大雨要来,更关键的是,这几天正好是苏谨山去了杭州府巡视几个核心产业的时间。

    苏钰臣但凡过来的粮食,是来者不拒,幸亏苏家的仓房够大,才能放下这么多的粮食,只要粮食送到了,苏钰臣就痛快地给银子,这里面大部分的银子都是从苏家公中拿的银子,等公中的账房都不敢再给苏钰臣拿银子,说什么都要苏谨山回来后同意了才能继续拿银子出来,苏钰臣也不纠缠,痛快地又从王娴那边拿了一万多两银子,前前后后一共给出去了五万两银子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