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眠心中划过一分说不清的滞涩,他望进齐菱的眼中,里边倒映着低落,疼在他身十分,她竟像是真有几分切肤之痛。他一时间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是什么样的情感维系着基于他冷淡的态度而齐菱仍旧紧追不舍,她分明看起来自由自在,竟然也有惦念。

    换成他,他可不会。虽然失忆了,但他确定他讨厌失控的感觉。

    齐菱好似没有看见他眼底渐渐凝结的细冰,脸上散落的发丝被她用手指规正撩至耳后,近乎喟叹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会喜欢你吗?”

    面颊传来细碎的瘙痒,他任由她动作,假装不甚在意地说:“那你倒是直说,别抛出话头了又让人猜。”

    “不需要猜,我比较想让你自己慢慢想起来。”齐菱漫不经心地爱抚他的发丝,碰上他的手就没肯安静下来过,很自然地撂下了话。

    “所以正元丹我势在必得。”说是放狠话脸上连狠色也不曾表露分毫,淡淡的语气对自己自信极了。

    姜照眠深深怀疑她的自信从哪儿来的,天道给的不成?

    大概是姜照眠的怀疑神色过于明显,她轻笑:“如果我真的死在外边没有回来,你会不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会不会天天想着我,会不会为我伤心流泪?”

    姜照眠脸上的表情冷冷淡淡,眉梢微扬意思意思一下,一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不可思议的样子,似是连话都懒得说出口。

    “你这样真惹我难过。”脸上是与语气十分不符的开怀,领略了他的冷淡后齐菱更加喜欢看他带着各种情绪的微表情。

    “放心吧,有你在家我怎么会舍得死,只要没死爬都得爬回来。”齐菱安抚性地道,欠打地补一句,“否则你非得哭生哭死不可。”

    姜照眠深吸一口气懒得跟她耍嘴皮子,他不理会之后齐菱终于懂得收敛为何物了,缓了口气进入正题:“落日山脉里头不愁没有天材地宝,就怕你不敢拿而已。往北边走有片大雪山叫地冥峰,我曾经上去过,峰顶有块地方灵气荟萃,想想都知道肯定有好宝贝啊。”

    “那宝贝叫我看着了,竟然是百年一滴,千年才得一小点的悬冰乳,要是得到了我的修为肯定一日千里。可惜这种宝贝叫一条小蛇占了,那时候我刚刚到四阶,要不是临时突破一个小境界,差点就没能回来。这次我五阶了,肯定要把那条蛇扭成麻花给你烤着蘸料吃。”

    她语气轻松地讲述了一些地冥峰上经历的战斗,姜照眠却听得心脏忽上忽下,不由揪紧了衣袖。齐菱是真莽,被她称作“小蛇”的可是六阶里也响当当的存在——极地独角寒冰蛇,头生尖锥角,钉穿一座山头也毫不费劲,庞大身躯上覆盖着坚冰似的鳞甲,尾巴跟长了眼睛的鞭子没两差,同样的六阶修者对上它都要矮一截吃亏,而且独角寒冰蛇睚眦必报,打掉一块鳞片都得把你弄死,齐菱竟然在它眼皮子底下活着逃脱了,运气该有多好。

    他清清嗓子,真想再劝劝齐菱别犯傻,上次你有这运气保不齐这次再撞上去就没了,麻溜的尸骨都不给你吐出来。对上齐菱的眼睛姜照眠又知道她人死犟,就算是为了他本人才去拼的命他说的话也不管用,得,找死也上赶着,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慢条斯理地摆开态度,抽出两个手指在齐菱面前晃,“你要去也行。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去,但必须带上我,二是你不去,我自然也不去。好了,选一个。”

    后脑勺在人手里,腰也被人困住了,身子被人沾上浆糊似的离不开,姜照眠像是躺在无形的蜘蛛网里,然而作为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竟然威胁起了捏着主导权的“蜘蛛”,哎,也就仗着底气这么干。要说谁给他的底气,他本来就这样,当然也有齐菱纵容出来的,换了谁能在齐菱面前叫板,挨一脚蹬出去都算是轻的。

    现在齐菱不仅不会将姜照眠一脚蹬出去,还要顺着人心意作出退步,谁让她愿意呢。面上推脱几下,事实上姜照眠愿意担心她乐呵还来不及呢,谁又能说他的表现不是齐菱意料之中的事呢。

    “行,我带着你一块去。”

    爽快的答应下来,齐菱突然攥住姜照眠缩回底下的左手腕,他一惊还以为这人又要发什么疯,她温柔地让姜照眠别动,“给你戴个宝贝。”手上力气却让人轻易挣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