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清看着下面默不作声的官员道:“这账本难道是拿不出来吗?上一任知州走的时候,不该是把账本整理好再走的吗?现在账本呢?总归不可能和我说还未整理好吧若是这样,我或许得去信问一问这上任知州了。”

    这本来上任知州和下任知州之间在上任的时候是要将账本交接好的,除了公账还有私账。不过私账杨云清他不在意,那个以后等他有功夫了,自然可以让人自己去查,现在重要的看看公账,了解一下这边的大致情况。

    这公账交接,自然是要都算得清清楚楚才能交接了,只是这沔阳的知州已经走了一年了,。因而自然就并不能和前任知州当面交接了。不过因为平日里缺了知州,州署照样能继续运转,所以直到现在才派杨云清来补了这个缺。

    杨云清现在说这话后,下面的人也有些害怕了,若是杨云清真的去信询问前任知州,情况对不上,这最后肯定会惊动上面,到时候上面再派人来查,被查出来,他们这些人可就糟了。

    现在将账本交上去说不定会被看出他们动了手脚,可是若是不交上去,那就坐实他们心里有鬼了,所以没有办法,他们只能搏一搏了。

    因而最后这群人里,终于走出个人说道:“大人您说笑了,您等等,下官马上就去把账本拿来。”

    回来将账本交上去的时候,下面的人有不少都冒了冷汗,心惊胆战,从上面私吞下来的银子,他们可都是分到了,若是被发现了问责,他们一个都跑不掉。因而这个时候,都在心里祈祷这新上任的知州千万不要看出什么来。

    杨云清接过那几本账本,慢慢地翻着,下面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大喘气。

    这上面做的手脚倒是十分小心,只是杨云清他大致扫了一遍,就看出了端倪,毕竟他之前几年的账本可不是白看的。

    不过看完之后,这倒是比杨云清原本想象中被贪墨下去的钱银要少不少,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大概不是他们贪的少,而是没的贪。看账本上的情况,这沔阳的赋税已经有过好几年拖欠或是差点交不上的情况了,他们就算想要多贪,也没法子,再贪下去,赋税迟迟交不上,他们都得吃挂落。

    只不过看向下面的时候,杨云清又怒了起来。他将账本摔在桌上,之后就看着下面的一众官员。下面的人和他对视了一眼后,又赶忙低下了头。这个时候他们心里也大概感觉到了,看来这新来的知州大人虽然年轻,但估计却是个不好惹的。

    空气寂静了一会,杨云清才说道:“这上面其他的那些亏空还有账目对不上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关键的是火耗是不是太多了?本官看这火耗,可是都有六七钱了,这个火耗再添点是不是都要比的过交上来的赋税了?我这可是从没见过火耗能达到这个地步的。”

    这个火耗指的就是征税之后,将百姓上交的碎银重新熔化然后再重铸成银锭时的损耗,一般正常情况下,也不过是每两一二钱或是二三钱的损耗,而这损耗的部分自然是要向百姓重新征收了。现在这六七钱损耗中,除去那本该有的二三钱,其余的看来都是被贪了下去了。

    而账本上当然不止这些,百姓交粮的时候,他们用“淋尖踢斛”的办法,贪的也不少。

    虽然因为基数少的原因,他们贪的总数比起杨云清设想的少一些,但是这些也不是小数目,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可都是他们从百姓身上压榨出来的。

    “现在是你们自己交代,还是我让人去查?若是自己交代,我自然会从轻处置,而若是等我让人查出来,我就必须得向上面上报了,这接下来的事情,可是就要诸位自己负责了。”

    杨云清话音刚落,便有人顶不住压力,跪了下来颤声道:“大人,下官知错。”

    看着有人已经跪下认罪了,这接下来就陆续有几人也跟着了,他们只盼知州大人能对他们从轻处置。

    “还有其他人吗?这若是隐瞒不报,包庇他人,可是要罪加一等的。”杨云清道。

    下面的人犹豫了一下,没多久就有人抢先道:“大人,常同知也在内。”接下来有几个因为怀着侥幸的心,刚刚没有认罪的人,也都被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