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清听完也有些惊讶,忙问道:“这消息是哪来的?我还没有听夫子说过这事。”

    “我大伯和陆知府有些交情,我是从我大伯那里知道的。不过现在还没有把这事确定下来,所以也就没有传出消息来。”

    “那请来讲学的是哪位大儒?”杨云清问道。

    “是何大儒。听我大伯说,好像是因为朝中现在局势比较紧张,而何大儒他当时任户部主事,上书触怒陛下后,首辅那一派系中又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最后被陛下下了狱。不过还好何大儒他学问好,做官又刚直,很受百姓爱戴,后来经过朝中清流一派的营救,才被赦免,只是官却被罢了”

    顿了顿楚嘉泽继续说道:“而当初在营救何大儒的时候,陆知府的老师乔御史在其中出力很多,斡旋很久,因而何大儒对乔御史也很是感激。现在何大儒罢官回乡,便会经过咱们府城,所以陆知府借着他老师的关系,和何大儒说上了话,并且邀请何大儒来咱们府学讲学几天。”

    杨云清听楚嘉泽说完,便明白了情况。这位何大儒叫何瑞修,在民间声望的确是很高,即使现在交通不发达,消息闭塞,但是基本小县城的人也都听说过这位大人的事迹。

    一开始他是以学问出名,虽是寒门出身,但是却硬是从一众才子之中杀出一条路来,高中状元,后来任官之后,也曾多次举办文会,组织讲学,但是更为人所称道的是他做官之时刚正不阿的作风。

    大约正是寒门出身,最是明白百姓生活之艰难,所以何大儒对贪污极度痛恨,在他任下,若是有贪污受贿,鱼肉乡里的官员,必定严惩不贷。

    后来因为政绩升官调任,调任到了琼州府,但是琼州府是朝中首辅的老家,而族中子弟就仗着首辅这层关系,为非作歹,横行乡里,之前几任官员都因为不愿意得罪朝中首辅,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何大儒上任之后,坚持秉公办理,毫不让步,将那些犯事的子弟全部下了狱。

    当时这事是闹得人尽皆知,虽然首辅后面及时上书请罪,陛下也没有再追究首辅治家不严这事,但是首辅他到底还是颜面尽失,也因此恨上了何大儒,所以在何大儒触怒了陛下之后推波助澜,想要陷何大儒于死地。

    除了这件事,后面何大儒还做了不少实事,着实改善了任下百姓的生计,而且还多次为百姓主持公道,不惜得罪权贵,但是在清流一派之中,名望很大,从这次下狱之后多方营救的举动之中就可见一斑。

    杨云清他对这位何大儒也是既敬佩又好奇,也想得见一下何大儒的风采,所以现在对这次讲学十分期待。

    七日后,何大儒在陆知府的陪同之下,来到了府学之中讲学。本来这日是十日一放的旬休,也因为讲学而取消了,但是学中却没有一个学生抱怨,毕竟能听到何大儒来给他们讲学,这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事,现在真的遇上了,休假算什么呢!

    登津楼中,除了上面讲学的台子上没有站人,其他地方是挤满了来听课的学生,学里的所有学生几乎是全来了,有的人挤不进来,干脆就搬了个凳子趴在窗外听。

    杨云清和楚嘉泽因为一开始地就知道了消息,所以早早地去了登津楼占了两个前面的位置,这才避免了找不到位子的境况。

    杨云清他们这些学生在登津楼里等了没有多久,何大儒就来了,旁边还跟着陆知府和府学里的教授,他们停了一下好像说了些什么,何大儒就上台了。

    何大儒年纪大约四五十岁左右,身穿一身黑色长衫,外面还罩着一层黑纱,从杨云清这个位置看去,还依稀可见到他头上黑发之中夹杂的缕缕白发,略显老态,但是走路却很稳健,可以看出何大儒现在身体状况还是不错的。

    何大儒以前在京城办讲学的时候,都是脱离经书,自由讲学的,但这次考虑到来府学里讲学,听得都是待考的士子,因而这次讲学便定下了以经书为中心,选择了一部分内容着重讲解,其中多是讲自己感悟理解,还有如何抓住其中的思想写文章。

    讲学本就是耗时较长的活动,所以这一天下来,除了中午休息了半个时辰,其他时候,讲学一直都在继续。还有很多没有挤进来只能在外面听得学生为了可以进来坐个好位置,甚至连饭都没有去吃,专门等着有人出来。这样的情况下,杨云清他也担心自己出去一趟,回来位置就没了,所以也硬是不吃饭不喝水的在那坐着。

    这样大半天下来难免都会有些疲惫,但就是这样,也没有一个学生听得倦怠在那打瞌睡的,大家纷纷是跟打了鸡血一样,两眼放光的听着何大儒的讲学,不少人更是用飞快的手速边听边记,毛笔在纸上甚至都挥出了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