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思考少顷微微点头:“娘娘之说辞并无毛病。太子殿下新手上路,监国初期,时值我国朝面临严峻形势,需要稳重。于老官家无法理政的时局下,除政务大臣外,皇家理应有人陪同、扶上马、保驾护航渡过大宋的黑暗时期。这于情于理于法都不算问题。”

    曹皇后受宠若惊的连连点头。

    “不过……”

    这个转折词不禁让曹皇后一脸黑线。

    王雱也不管她脸色,又接着道:“理论仅仅是理论。娘娘您知道的,臣一以贯之的不主张保守派的‘只要程序正义就天崩地裂也没关系’路线。”

    曹皇后不悦的道:“程序和法律正义难道还错了?”

    “臣不敢,臣也没说是错。事实上不同时期需要不同的路数。后宫介入政务这在哪朝哪代都属于敏感事务,请注意臣说的是敏感,而没说错。”

    王雱侃侃而谈:“于是根据敏感原则,太子初出茅庐原本就急于做事,一定会有逆反心理,这是人性决定的。这个时候越给他压力越是反效果。相反会把他逼得急于进一步表现自己,出现‘专门和家长’对着干的形势。”

    曹皇后思考少顷,正色道:“但相公说他已经三十而立,不在是孩子了,何来逆反心理?”

    王雱道:“心理年龄不等于实际年龄。如果继续让他做普通宗室子弟,他当然是比谁都成熟的。但现在换了新角色,在他患得患失的心态中,如果观点遭人反对,导致他心态变坏。且在他实际没有决定权时,臣认为这不但没有用处,还是反作用。太子若被为难,韩琦的性格也会有一定会有反弹,这就不利于后宫和中堂间的关系,不利于将来两宫的融洽关系,娘娘以为呢?”

    听到曹皇后楞了楞,进入了考虑状态。

    她也不是一味的不讲理,只是说她不漂亮的一黄脸婆,老赵平时没心思扭正调教她,而别人又不和她交流,只有司马光吕公著等人对她传销。而她又对赵宗实的“太子妃”传销,导致把将来的高皇后培养成了大宋最极端的理学党。

    汗,就这点事。这就是老祖宗说的“兼听则明”。

    赵顼会是王安石王雱的粉丝,大宋少见的激进派皇帝。整个宋朝三百年岁月中,被“开除”的文官就集中在赵顼时期,占据恐怕三分之二比例。这是因为他信王安石,然后王安石果断出手砸了这些人的饭碗。

    然而赵顼的娘亲高皇后,却是司马光的铁粉,大宋最大的保守理学派。所以在赵顼后王安石凉了,她就把司马光抬出来了。

    司马圣人是真牛逼的,纵使大家长王安石时期也没把他给开了,这说明老司马真是不倒翁之一,且行的正坐的直。

    王雱真的没乱说。若现在真是赵宗实说了算,那么大雱和曹皇后威逼他一下,根据他保守懦弱的性格会妥协、会把政策转向的。

    可惜不是赵宗实说了算,而是韩琦。这就是大宋的政治特点。

    监国监国,他只是个监督实习的角色,不是掌柜,他可以建议,可以上访,可以吵架,但现在仍旧是韩琦做决策。

    可惜现在限于敏感形势,他选择依靠韩琦且被韩琦洗脑了,不但没决定权,也暂时听不进别人建议。所以这种他急于做事表现的龙傲天心态下,跑去泼冷水说“你是错的你不行”,一定会出现非常恶劣的反效果,相反把往后大宋的政治搞的一团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