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心觉这人小的时候倒不怎么黏他,怎么反倒越大越黏人,正想着就听到少年极为消沉的嗓音:“哥哥,这一百年,我好想你啊。”

    说着像是怕信陵不明白这个想到底有多想,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好想你。”

    信陵听着这话心里一软:“我知道。”

    悬黎默了一下,语气很是难测:“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信陵只当他又在撒娇,便顺着毛道:“好,我不知道。”

    可谁知道这句话不知道又逆了悬黎的哪根毛,只见他一下子逼到信陵眼前,眼神晦暗如深,偏偏语气却温柔的不像话:“不行,我要你知道。”

    信陵好笑道:“我说我知道,你说我不知道,好吧,那我就不知道好了,可你现在又说要让我知道?悬黎,有你这么难伺候的吗?”

    悬黎听到这话,像是一下子泄了气,闷闷道:“我才不难伺候呢。我很乖很听话,以后还可以更乖。”

    “不惹你生气。”

    “不当着你的面放肆。”

    “不做你不喜欢的事。”

    ……

    悬黎毫无章法的说了一通,说到后来信陵没有办法了,他伸手揽过悬黎然后轻柔的拍了拍他的背:“好,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他絮絮安抚着,嘴角的弧度还没有压下来突然就感到颈侧落上了两滴泪。

    那一瞬间,信陵有种肌肤被灼伤的错觉。

    他愣了一下:“悬黎,你在哭吗?”

    “没有!”

    信陵记得悬黎小时候是很爱哭的,并且每次都是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哭,什么早起发现头发翘了哭,刚穿上的靴子就沾了灰尘哭,新买的九连环解不开哭,新裁的衣服弄脏了哭,池子里的花死了一朵哭,看见他不开心还是哭,反正无论大事小事,总是要哭一哭的。

    并且每次信陵急匆匆赶过来,总会看到悬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像下一瞬就要昏死过去。

    信陵那时候还极为担忧的想过,这孩子这么爱哭,以后可怎么办好。可谁知道,悬黎长大后就再也没哭过了,少年日渐阴鸷乖戾,直到今日,成了让人胆寒畏惧的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