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元清说什么也想不到,在我吞食了活血煞毒的药丸之后,竟还会使诈偷袭。

    他来不及躲避黑玉古扇的红光,双掌中电光闪动,隐隐呈现出一个八卦图形来,这就是田元清赖以成名的八卦雷霆掌。

    可惜我体内的活血煞毒尚未发作,就被解除了,而且在武当山金顶的时候,田云清就不是我的对手,如今他怎么还能挡住黑玉古扇的红光呢?

    红光穿透他掌中的电流,将八卦图形冲击得破碎开来,径直飞扑到田元清胸膛上,轰得他口吐鲜血。

    我生怕田元清的血液中带有剧毒,抱着露西往旁边滚去。田元清倒飞出去,落在帐篷口,爬不起来,惊骇地说道:“大明王……你……你没有中毒?”

    “我刚才就给田掌教提过醒,我曾经去过乾元观,顺带拿了些解毒的药粉,这就叫做有备无患!”我拉着露西站起来,将小瓷瓶扔到田元清身前,说道,“田掌教,今非昔比,你无论如何不是我的对手,现在被红光轰击到心脉,能保住性命实属难得,我劝你不要继续为虎作伥,自行了断吧。”

    田元清脸上的红紫之色更为骇人丑陋,他体内的活血煞毒随时有可能爆发。田元清中毒已深,加上被我重创,就算无面怪来了,恐怕也无力回天。

    但他仍旧还有着极强的求生,哆哆嗦嗦捡起药瓶,一股脑将里面的药粉抖到嘴巴里,迫切地吞咽下去。

    “白帆,快制止他,别放虎归山!”露西喊道。

    我静静地看着田元清吞下解药,却无动于衷,淡然地说:“算起来,田掌教已经是死了两次的人啦,他能逃过活血煞毒的反噬,也挡不住黑玉古扇的轰击,饶是再死里逃生一次,最终还有湛湛青天等着他!田掌教,你修习道法多年,难道还要执迷不悟下去吗?”

    田元清吃下去大半瓶的解药以后,脸上的红紫之气稍减,他挣扎着要爬起来,最终还是捂住胸口,又喷出一口鲜血,面如死灰地说:“贫道算是领教了大明王的本事,这黑玉古扇当真了得,贫道这一身道法恐怕彻底没用了。大明王,我和你素无仇怨,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完全是我咎由自取,你要杀就痛快一些!”

    我冷冷地看着田元清,想起张仙人对他的评价,心中颇为感慨,说道:“我这几年参悟道法,深知一个人纵然天赋异禀,也很难穷尽天道。田掌教,你原本可以安心修习,顿悟天地之理,可惜名利之心太重,导致偏离天道,难以自拔!倘若你尚有几分天良,心存天道,临死之际,把无面怪的阴谋说出来,就当给自己赎罪吧。”

    田元清笑了起来,就像夜枭啼叫,声音非常吓人。

    半晌之后,他止住笑声,长叹道:“贫道何尝不知道自己名利之心太重?道教第一人的虚名,并非贫道想要的。但我茅山派自创立以来,兴盛了好几百年,却中道衰落,自宋朝以后,茅山派更加无法与武当山、天师府相提并论。历代祖师爷都将复兴之事看得比天还大,我又怎么能轻易违背师命?”

    “你还不明白吗?就是因为茅山派历代道长将心思都放在了争名夺利之上,道法不能精进更上一层楼,才会逐渐被武当山和天师府甩在身后!”我断然喝道。

    这一声呵斥,就像当头棒喝,田元清顿时哑口无言,怔怔出神地看着我。

    “好啊,都说大明王具有九窍玲珑心,一语惊醒梦中人哪!”田元清凄楚地笑了一笑,脸上露出顿悟的神情,说道,“圣人无名,真人无己,神人无功,这是庄子的话,贫道今日终于参悟透了……”

    田元清说到此处,却突然间悄无声息,脸上还凝着一抹微笑。

    “田掌教,你还没告诉我关于无面怪的事情呢?”我一连说了几声,见田元清双目紧闭,脸上的神情一直没有变化,不由得心中起疑。

    我握着黑玉古扇走过去,伸手到他鼻子下一探,摇头道:“仙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