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来到村口,便被愤怒不已的村民给包围了。他们咒骂不休,手里挥舞着家伙什,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们脸上。

    有几个壮年的村民已经举起了猎枪,黑幽幽的枪口对准我们,让人提心吊胆。只要他们狠心下心来,我们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我们感到莫名其妙,可又害怕擦枪走火,都竭力保持冷静,不断向众人询问究竟怎么回事。可人群正处于激愤之中,哪里容得我们开口?

    老烟枪本来脸上堆满笑意,试图劝说众人冷静一下,却被一个黝黑汉子踢了一脚。他面不改色,可眼里还是闪过一丝不满,却又生生克制下去了。

    方诗雅手足无措地站在我身旁,惊慌得如同一只小猫,轻轻抓住我的手掌。我心里明白,她自幼经受过村人的群起而攻,故而对这种场面极为害怕和厌恶。

    我用力攥住她的手掌,给她一些安慰,眼睛却始终看向人群,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在一片喧哗吵闹之中,我总算听出了一些端倪,原来他们在中午时分也感受到了地震,同时地震过后,发现了覆船山比原先矮了几分。

    这些村民生于斯长于斯,自然对覆船山很有感情,更何况韩氏族人还肩负着守墓职责,因而村民们瞬间就炸了锅。

    他们议论半天,突然想起前段日子我们进入了山中,便将一切罪过都推到了我们头上。如今再看见我们带回了两具村人的遗骸,便一口咬定是我们把厄运和灾难带到了这里。

    山民本就迷信,一旦将不幸归咎于我们带来的厄运之上,任凭我们怎么解释,也都是百口莫辩了。

    好在他们心里清楚杀人偿命这个道理,虽然气势汹汹,但一时半会儿也不敢下狠手,因而我们倒也没受到伤害。

    正在僵持不下之时,阿瓜的母亲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哭喊着询问鬼见愁父子的下落。

    我感到十分为难,此刻面对着怒火冲天的众人,该怎样才能解释得清呢?只怕会越描越黑,反而火上添油,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但众人的目光随着阿瓜母亲的举动,齐刷刷地逼视着我,在这种局面下,容不得我不开口了。

    反正该来的总要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初五,我只得据实以告,说阿瓜父子还有韩二财都死在覆船山中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阵阵吼叫声,还有悲恸越绝的哭喊声。几个妇女瘫软下去,眼泪鼻涕都哭了出来,阿瓜他母亲最为悲痛,早已哭得声嘶力竭了。

    老烟枪一直待在部队里,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已然手足无措了。我倒是来自农村,还算见识过农村妇女哭丧的场景,便硬着头皮去搀扶阿瓜母亲。

    不料我刚碰上她的手臂,她便大喊大叫道:“杀人啦,你杀了我家汉子和儿子,现在又要杀我这个苦命的寡妇啦!”

    她边哭边解开头绳,而后披头散发地就地一滚,在地上翻过来滚过去,一副农村妇女撒泼耍赖的模样。

    村民们见到这情形,再也压制不住地躁动起来,许多青壮年一拥而上,对着我们拳打脚踢。我身上遭到几下重击,已经疼痛难当,但我还是死命将方诗雅护住,咬紧牙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