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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北县,卫家

    被流水不断冲刷下的鲈鱼已经被去掉了头,尾,骨,皮。只留下了两片成人手掌大小的晶莹鱼肉。

    “秋分,你来切。”卫先生洗了洗手,擦干净了砧板刀具,唤来了韩秋分。

    找了只小碗,取了点食盐,切了些姜沫,香菜沫,葱沫,卫先生再取了一点山葵沫放入香油中,最后加入一点点香醋,搅拌均匀后,卫先生将小碗端在了手里。

    “蝉翼之割,剖纤析微,累如叠縠,离若散雪,轻随风飞,刃不转切。”卫先生调好了蘸料,拿着个碗站在韩秋分的右侧,眯着眼睛,“这是曹植为了鱼脍所作的诗,你记得就照着这个标准切。”他念叨了两句。

    这条鲜鲈鱼是用来做脍的上好材料。

    韩秋分照着标准,切的很细致,很认真。在他每一刀滑落后,掉下的鱼片都可以透过剔透的肉看见背后贴着的刀身寒光。

    “然后呢?”卫先生倚靠在灶台边,他一边扭头看着韩秋分片鱼,一边继续着刚刚的话题。

    书生将空盘子拿了过来,放到了灶台旁的竹篮里。抱着两臂站到了韩秋分的左边,一样扭着头看。

    两个人保持这样的姿势,伴随着刀具切鱼脍时的动静,聊着天。

    “那个钱财主倒是防范的相当周严,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哒哒

    “怎么啦?”

    哒哒

    “他的头发被割掉了一撮,放在了床头。”书生边说话边拿手笔画到,两个指头在空中掐了一下。

    三年前,钱财主被割掉头发的第二天

    此时钱家的后宅厅内一片鸦雀无声,钱财主坐在太师椅上,一张脸如那晒干的抹布一般,拧都拧不开。

    站在太师椅边伺候老爷的管家此时正低着头,两手在身前交叠放好,整个人宛如木雕般的一动不动。在钱家干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自家老爷有过这么难看的脸色。

    钱财主左边有张桌子,桌面上放着一只小小的荷包,依稀可以从那被收紧的荷包口,看到几根俏皮的黑色发丝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