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里,喝咖啡的人不多,很安静,留声机里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林寒的心情一下就轻松了下来,随意在大厅里,靠柱子的一张桌子边坐下。 一个漂亮的女侍应生过来,问道:“先生,您需要些什么?”不过看着林寒的眼神有一点点的怪异。 林寒心想,估计这里少有学生光顾,不然这小妞儿不会这样看自己。 林寒也不在意,要了一杯卡布奇洛咖啡和一客芝士蛋糕。 林寒全身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向四周打量。 这家咖啡馆不算很大。进门的左手边,沿墙是一个长吧台,吧台后面还有一个半圆形的拱门,里面应该是老板的办公室。 沿街一面是一排半高的玻璃窗,靠着玻璃窗安放着一排卡座式座位。有两个商人模样的人正坐在那里,边喝咖啡边聊天。 大厅中央有两根顶梁柱子,刚好把整个大厅分成里外两部份,两边都不规则的摆放着一些方桌,铺着雪白的桌巾,四周摆放的全都是高背的西式椅子。 在里间一个角落里,坐着一对年轻的外国男女,一边品着咖啡,一边窃窃私语,看样子像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林寒坐的那个位置正好在第一根柱子后面。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门口,而进门的人却看不到他。 这个时候,女侍应生把咖啡和蛋糕都送了上来。 林寒喝了一口咖啡,感觉不是很甜。他比较喜欢甜一点,又加了一块方糖,然后用小勺搅拌了几下,再试着喝了一口,点点头,味道还不错。 林寒又吃了几口蛋糕,全身放松,把身体尽量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然后从书袋里面拿出两本书,翻开一本,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本书,正是青云大师所著的《青云养生诀》。书是青云大师用毛笔手写而成的,全篇均是方正的小楷,字迹清晰工整。 书并不厚,也就数十页。内容也不多,主要讲一些道教中的内、外丹功法。食外丹,练内丹,练习守一、行气、导引、辟谷以及房中术等等。 林寒一页一页的翻过去,翻到倒数第二页的时候,他一下就呆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徽记,对于林寒来讲,这是最熟悉不过的东西了。 这是一个盖在书上印章,一个五瓣梅花状的印章,中心写着一个阴文小篆体的林字。 这个印章就盖在这本书倒数第二页的末尾,靠近书脊的位置,若不注意看,很容易被忽略过去。 这个印章是林氏家族的族徽,每一个林氏家族的人,对这个徽章都保持着一份崇敬和信仰。 林寒急忙从书袋里拿出了另外那本《青云济世全书》,急忙翻到倒数第二页,在相同的位置,那个族徽,赫然在目。 青云大师竟然是林家的人?这怎么可能呢?林寒首先想到的是,青云大师是因故被林氏家族逐出家门的族人,在林氏家族中也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但是也不对,因为在这个时期的林氏族谱和大事记中并没有关于青云大师的记载。 如果青云大师仅仅是和林氏家族有渊源或者某种特殊的关系,他也不可能在书上面,盖上林氏家族的族徽。 从这一点来判断,青云大师应该就是林氏家族的人。至于是什么原因在林氏族谱和大事记里面都不见其踪迹,现在确实是一个谜。 林寒把两本书又收回到书袋里,喝了一口咖啡。一抬头,就看到咖啡馆外走

    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国字脸,络腮胡子刚刮过,身材高大强壮,穿着灰色西装,没有系领带,敞着衬衫的扣子。 只见他挺直着身体,健步走到最里面的一张咖啡桌边坐了下来。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包老刀牌香烟和打火机,啪的一声,他点燃了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很惬意吐了出来。 从这个人走路的姿势,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行伍出身的人,如果他穿上军装,一定很威武。只是他现在这一身打扮,总感觉有一点怪怪的。 这时,一个男侍应生,端着一杯咖啡和点心走了过去,放在他的面前。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 就听到这个男侍应生小声地提醒他说:“郝哥,店里不允许吸烟,你又忘了?要是一会儿丽莎姐来看见,她又要生气了。” 这个被称作郝哥的汉子闻言一笑,说:“小毛,没事的,这会儿她不是还没有来嘛,以她的习惯,现在肯定还在睡觉,不会那么快过来的。” 郝哥说话的腔调带着一些山西口音。 话音未落,就听着大门边响起一阵脚步声,走进来一个人。 一个漂亮女人。 这个女人二十六七岁,相貌姣好,秀丽端庄,波浪卷的头发刚烫过,戴着一对水滴儿般的耳环,脸上薄施粉黛,有点儿冷傲。穿着一身白底细花的旗袍,更显出曲线玲珑的好身材,脚下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噔噔作响。 就听她嘴里脆生生地说道:“刚才哪个没眼睛的,说本小姐还没有起床啊?是不是那个郝大炮又来了?” 这位郝哥,一听声音就像老鼠见到猫儿一样,赶紧把手中的香烟掐灭在咖啡碟里。 他抬起头来,对这个女人有些尴尬又略带调笑地说:“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丽莎小姐来得这么早啊?还打扮得这么漂亮,看来今天有好事要发生了。” 丽莎小姐美目微瞪,气冲冲地走过去,在郝哥面前坐下,看着那半支被掐灭在咖啡碟里的香烟,有些生气地说:“我说郝大哥,郝大爷,你也是知书达礼的人,我们咖啡馆明文规定,不能吸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就又抽上了?” 郝哥有点不好意思,却又满脸坏笑地说:“丽莎小姐,你千万不要这样叫我,在你的面前,我永远都不当爷,我只想当你亲哥哥。”说完伸手就想要去摸丽莎小姐的手。 丽莎小姐猛一缩手,眼睛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扭头就走。边走还边说:“郝大爷,你的妹妹在隔壁桂花园的,你要想,就自个儿到那边找她去。” 然后又听到她对那个叫小毛的侍应生说:“毛子,下次再看到他在这里抽烟,就扣你薪水。” 毛子一脸委屈的说:“丽莎姐,你都管不了他,我啷个管得到他嘛。” 丽莎小姐没说话,径直走进吧台后面半圆形的拱门里,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林寒看在眼里,有些想笑,心想,看样子这个丽莎小姐是这店里的老板,那个叫郝哥的家伙,虽然有点毛手毛脚,看起来他对丽莎小姐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其实林寒在泡妞这件事上,还是一个空有书本知识,没实际经验的初哥。 林寒一抬头,正好看见那个郝哥正在打量着他,于是就友好的对他笑了笑,点点头。 郝哥也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去,别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

    看样子像在等什么人。 林寒收回视线,又从书袋里拿出一本今天买的工具书,随意的翻起来。 这会儿,咖啡馆里人也多了起来,留声机里播放的轻音乐也已经换成了流行歌曲。一个女歌手用舒缓哀怨的唱腔唱着一首情歌。 “相见难/泪偷弹/长倚画栏终日盼/望穿秋水空等待/人隔万重山……” 林寒开始也没有太用心,听着听着,突然发现这首歌竟然是美国乡村音乐的曲风,感觉有点儿意外。于是,他就认真的听起来。 “音讯断/心欲碎/旧时欢笑成梦幻/一去犹如石沉海/人隔万重山……” 这是一首情歌,林寒自然听得出来,但是听到这一段歌词时,他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家中的父母,不知他们现在,是否也是和歌中人一样的心情?一时间他竟有些泪眼朦胧。 林寒摇了摇头,然后又向郝哥坐的地方看过去,发现他正在和一个人谈话。 这个人背对林寒而坐,看背影,穿着蓝色的衣服,应该是中山装。桌子上还放着一顶黑色礼帽。 这时,林寒就看到那个郝哥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信封,递给了对面的那个人。 那个人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几张纸条来,晃眼看了一眼,然后又把纸条装回信封里。随即用左手,把放在桌子上的那顶黑色的礼帽,推到郝哥的面前。 就见郝哥把那顶黑色的礼帽揭开了一半,把礼帽下面的东西取出来,然后顺手放在胸前桌子下面的一个手提袋里。手法很是娴熟,看来他经常这么做。 两个人相互握了一下手,郝哥又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站了起来,旁若无人的径直向门口走去,经过林寒身边时,还对他笑了一下。 一晃眼,他人已经走出咖啡馆,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 过了大约有五分钟,那个背对林寒而坐的人,打了个响指,叫服务生过来买了单。顺手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把黑色礼帽戴到头上,站了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 林寒看见他转过身来,不禁一愣,也急忙站了起来,大吃一惊地说:“怎么会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