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波静、月色溶溶,涨满帆的船缓缓前行,将一轮孤月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李稀音手里提着坛酒,一边与负雪说笑,一边往甲板走去。

    好酒当配明月,况且是这样少见的酒,更应如此,只可惜船上生活不便,不能将酒温一温。

    一向少话的负雪跟在她身后,好奇的盯着那坛酒,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这个什么蒲陶酒(1),果真是甜的吗?”

    刚才听送来的那人说,这酒是蒲陶制成的,自有其风味,也与平常酒不同,是带着甜味儿的,她以前倒是从未见过。

    “你一会儿尝尝不就知道了。”李稀音将酒递到她面前,给她个仔细瞧瞧的机会。

    底下人孝敬殿下的酒,岂是她可轻易尝的,负雪连忙摆手拒绝。

    又问“殿下,我叫云……云柯来陪您吗?”她思索再三,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云柯,只能干巴巴的叫了名字。

    李稀音收回手,只道“不必”。

    她虽收了这样的礼,把人留下了,但此时还没做好接受一个男人向她献媚的准备,况且她一个人呆惯了,对风花雪月也并无什么念想。

    夜深风寒,万物都隐匿于黑暗之中,不见了踪迹,甲板上也不似白日的热闹,冷冷清清的,几乎能听见波浪的声音。

    李稀音本来还暗暗庆幸没人打扰,但转眼就在船前沿儿的横木旁看见了俞轸。

    他身着暗色常服,将要与黑夜融为一体,但那挺得笔直的背影,让人打眼就能认出他。

    李稀音上前轻轻咳嗽一声,将他的目光吸引过来,才道“侯爷好兴致,大晚上的在这儿吹风。”

    虽说共处一船,但自晌午各进了自己的舱,两人就没有再见过,她倒是没想到,能在这时候、这地方遇见俞轸。

    俞轸听见声音,默默隐去面上的愁苦,才转过身来,待看到她手里提着的酒,轻声应道“殿下更是好兴致。”

    能在这样的寒冬腊月里,就着寒风喝冷酒,得有多大的雅兴?

    李稀音的眼凌厉,瞧出了他面下的郁郁寡欢,也并不点明,只朝他扬了扬手中的酒,开口相邀,“刚得的蒲陶酒,侯爷要不要尝尝?”

    她解颜而笑,早没了晨时的咄咄逼人,只余下些随和近人。

    “白尝吗?”俞轸逗趣似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