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稀音扫了她一眼,淡淡道“嗯,你也出去吧,我想再歇息一会儿。”

    “好,我就守在门口,殿下您有事儿再叫我。”说着,扶寒转身就往屋外走。

    李稀音只点点头,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将身子转向了床榻里面。

    扶寒刚出了门,就被外面的冷风吹得打了个激灵,她搓了搓手,朝着宫门口跪着的众人喊道“殿下仁慈,让大家伙儿先回去,你们且回去歇息吧,以后伺候主子必要更加尽心才是。”

    她本来还想再训斥他们一番,好给这些人一个教训,毕竟这回殿下虽然是醒来了,可到底是受了伤,而且若真出了什么事儿,要满宫的人陪葬也不为过。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看这天寒地冻的,在雪地里跪上一天一夜,跟要人命也差不了多少。

    好几个人早就撑不住被抬了出去,剩下的也皆是冻的脸都发紫了,浑身也止不住的打颤,眼看就要成了冰人儿,所以此时就算有再难听的话,她也说不出口了。

    众人得了救,纷纷磕头高呼“谢殿下开恩”,也顾不得已经冻僵的四肢,颤着腿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的往自己的住处走,生怕一向喜怒无常的李稀音再反悔,要了他们蝼蚁般轻贱的小命儿。

    屋内,李稀音瞪大了眼,直直的盯着白墙,手指勾着帐幔搅来搅去,思绪早已飞远。

    她记得,上一世自己要听政的前日,整整一夜未曾入睡。

    一是思虑着怎么敲打敲打那些,对她听政一事口出狂言的人;二是终于可以左右朝政,不用再看她那个懦弱弟弟,凡事都要听命于外戚的窝囊样儿。

    虽然她对于权势算不上狂热,但这种将要赢回皇家尊严的事儿,让她感到无比的雀跃。

    可惜当时她心怀一腔孤勇,以为凭自己的本事,足以和朝堂上狼心狗肺的人比上一比,但没想到,最后弄死她的不是反对她的群臣,而是看似无害的皇帝。

    想到这儿,李稀音默默合眼,遮住了一汪盈盈秋水。

    昨日种种,当真如梁上大梦一场,所做一切皆是无用之功。

    既然朝臣百姓皆道,自己听政是在行大逆不道之事,那她且要看看,没有她搅弄朝政,启国是不是能成就个太平盛世。

    至于皇帝,她就等着看他最后是怎么个下场。

    想通了心中烦忧的事儿,李稀音这一觉睡得格外畅快,直到扶寒端着盥洗的水进屋叫她,她才猛然惊醒。

    她瞧了瞧外面已经大亮的天儿,颇为放松的伸了个懒腰,嘴里念叨着“哎呀,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扶寒扶她起了身,一边给她准备漱口的香茶,一边道“殿下,您快收拾收拾,南安候来见您,正在外殿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