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这件案子的关键之处其实就是这两个字。假设艾尔斯泰因完全相信他的姐姐,那就根本不会有整个事件了。同理,我第一次去见艾琳的时候就把我的来意,艾尔斯泰因的委托,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我认为去欺骗这样一位女士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可她却仍未完全信任我,这也使我花了更久才看清整件事的真相。”猫爷坐在窗前,盯着身边雾气升腾的玻璃说道。

    王诩靠在火炉边喝着红茶:“你为什么不用‘灵魂触碰’直接去看她的记忆呢,只是握一下手,一切就都解决了,何必还要花时间取得其信任。”

    猫爷回道:“十九世纪末,是一个真正属于侦探的时代,如果你对这个职业足够了解的话,就不会质疑我的举动了。”

    “你的意思是,难得你回到了这个年代,不彻底玩一把角色扮演就不舒服,因此你非得以一个推理者的姿态解决所有事情。”

    猫爷没有否认王诩的话,他接着说道:“你要明白,侦探不该是在我们那个年代的样子,跟踪偷拍别人出轨的照片、帮流着鼻涕小孩儿去找永远找不到的,甚至可能是他臆想出来的宠物等等。那些工作简直是在浪费生命。

    不可否认,纯粹靠推理吃饭的类型,在未来已经不再受欢迎,因为我们有着最先进的科学侦缉技术,公共场合到处都有摄像头,在执法部门进一步侵犯个人隐私的同时,却不断地强调,私人执法的危险和对司法秩序的破坏。

    如果说二十世纪进入了一个‘后侦探时代’,那么二十一世纪,就已经是个绝望时代了。就连好莱坞的编剧们,也很难在这样的年头去创作一些福尔摩斯式的作品。他们只能编出一些《犯罪现场调查》那样的推理剧,警察和侦探,其实是两种很不同的东西,官方人员能享受到的资源,私人侦探是无法与其相提并论的。至于最近那部《灵媒缉凶》,呵呵……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只是把灵异当卖点,而我们是专业人士,恶意的批评我就不说了。”

    王诩还是满不在乎的表情:“反正我将来肯定是不会干这个行当的,既然你如此痴迷于自己的个人推理秀,那就受着吧……”

    他们正闲聊着,郝德森太太的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她轻轻敲了敲门,在屋外道:“一位年轻的先生求见。”

    “请让他上来吧,有劳您了,郝德森太太。”猫爷应道,他随即转头对王诩道:“如果来的人是个警察,那就证明了艾尔斯泰因切实履行了他的诺言。”

    王诩道:“关于这点我一直想问你,你究竟凭什么确认艾尔斯泰因在警界有深厚的根基,那种情报,以你现在的身份很难查得到吧。”

    “哈!这还用查吗?你别忘了,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说过了,他曾经派人两次去艾琳的家中行窃,那么我立刻就能得出两种假设,第一种,他与这座城市中的三教九流有很密切的关系,这点我马上就否定掉了,因为那样的话,他就不会尝试来找我们这样的侦探了,他可以在这个大染缸般的雾都中寻找到一个更合适的人才来,至少,比我更‘忠诚’。

    而且,当我后来进一步接触这个事件时,也越发感觉到艾尔斯泰因派去盯梢的两个家伙是十分不专业的,他们根本就不擅长干这种事,其业务水平还不如那些在街上掏人腰包的流浪孩子。我想艾尔斯泰因的最后计划,就是让这两个家伙蒙上脸,直接冲进去向艾琳讨要那份出身证明了。”

    王诩接道:“所以,只有你的第二种假设才能解释他为何能犯法而不被追究了……他和警界有来往,像那种入室行窃的小案子,是可以想办法压下去的。”

    “没错,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的报酬并非钱财,而是让他在警界里为我们大造声势。”

    他们话止于此,因为访客已到了门前,并敲响了会客室的房门。

    “请进。”猫爷道。

    一个着装干练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的双眼如猎鹰般有神,骨感的脸部轮廓让他显得十分机警。

    “请问哪位是洛根先生?”

    “我是,这位是我的助手艾金森先生。”